曲阜师范大学 文学院 2021级 孙萌
葛藟眷土，土滋葛藟；相依相护，积流莨往，亦或是乡恋不老罢了。
又是那清远的笛，从乡的方向传来，轻嗅，似乎还带着久违的葡萄的香。
那隅葡萄园，在老家窗前。一抬眸，便可见。旁边淌着一条溪，澈而清。那年今时，亦是暮春，抬头看其花翩翩。葡萄架子上，绕着吐露着淡黄涩绿、莹小粉嫩的花骨朵。浓绿掩映间，还有些着急的，已经溜出了绿豆大的葡萄粒，一派农意田园。那，谁还记得它从前的影子呢？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南有树木枝叶弯，上有野葡萄攀援。”幼时对那片土地影子的模糊的记忆，是一条沉着乌黑的淤泥、浮着袋子、泡沫翻飞的小溪，和那长满青苔的泥土。瑟瑟寒冬里，似那幽黑深邃的无底洞，散发着，弥漫着恶臭。而现在，这无底洞似乎有了尽头，犹葡萄枯枝在寒冷的土中冬眠，从无尽的梦中即将醒来。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
“南有树木枝叶弯，上面覆满野葡萄。”初春时分，玉兰花开，小巷中满是雅致清幽的隐香。小溪，也被一冬的冷所净化；那土，也被雪滋润得褪去污浊。外婆为了留住那一方新生的净土，便砌起了篱笆，做成了葡萄园。
外婆佝偻着身子，在自家草棚找了些适合架葡萄的树枝。先是刨坑，立柱。颤巍巍地用粗铁丝锁紧。搭上一些细小的棍子，再用细铁丝捆住。爬满锈的铁丝似乎刺破了外婆的手，但外婆并不在意，只是简简单单地包扎一下，便找人把葡萄请上架。
葡萄老藤在众人“殷勤”邀请下，总算是上了架。外婆并没有停歇，在架子之间，挖出了一道道浅沟，不用施肥，只把些许腐豆倒在里面。
需为之具矣，外婆缓慢地走向屋子，靠着墙，一下一下轻轻地捶着背。虽然天气里还透着冷，然而外婆那爬满皱纹的脸上，又被汗水和雾气笼上。
乡邻很是不解，这一大把年纪，还在种葡萄做什么。外婆只是笑笑，不言语。
这土，犹这葡萄，孕育着、滋养着。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
“南有树木枝叶弯，上面环绕野葡萄。”雨后仲夏夜，清凉如许，蛙唱蝉鸣。串串葡萄如羞涩少女，掩藏在浓浓的墨色之中。风拂过，它们便躲藏不及。树叶掩映间，一片璀璨琳琅显露出来。葡萄爱喝水，土地毫不吝啬地馈赠。只因土地爱它，若无它，自己只是一个烂泥潭而已。弧月墨色，溪水潺动，无数嘒彼小星倒映于溪。外婆在架子下面乘凉。好一个安谧恬静的夜啊……
这土，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影子了。犹这葡萄繁盛、茂密。
夜空皇后从东方带来那馥郁的微风，好像她清新的气息率先来到村落中。孤独的星辰冉冉升起，它们时而继续那蔚蓝色的驰骋，时而慵懒地躺在叶子上憩息。树叶沙沙作响，可有谁还记得，属于过去的梦呢？
夜，变得深沉；叶，变得乖巧；风，也止住了气息。
土地，赋予一丝灵性，不再荒芜，沁出了甜丝丝的香气。净化了空气，净化了人心。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在古时，先祖对土地深沉的爱，融入了点点滴滴的琐事，各式各样的农事诗不尽其数。时光荏苒，时空如织。一束束电波穿透了线性时间，拉扯着人们远离土地。现在，土的疮伤依旧。但，或也渐渐愈合。那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既如此，那么，真正荒芜的，是土地，还是如钢筋水泥般漠视土地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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