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立夏的深夜,凉意正侵袭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粗纱的窗帘微微起伏,夜风吹开一阵刚清洗过的发香,纯白的木门开了一条缝,一道黑夜从那里泄了进来,爬上了四堵墙壁,混杂在灰蓝色的薄漆里,房间里的一切都罩在暖色灯光的阴影里。
夜是细密的颗粒,无处不去,像恼人的尘埃铺上一本厚书的硬壳封面,在新夏的风里呛痛了人心。而夜的颗粒偏爱人的大脑和脊椎。现在有一个人坐在床头,偏着头,黢黑的长发散乱一气,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更别说美丽或丑陋、粗鄙或高雅,但她很痛苦,她拼命地拿身体去碾压背后的枕头,骨头仍然没有发声,枕头里的羽绒已经变形。
此刻,零点的钟已经无声敲响,这个人还在绝望地不顾一切地拿骨头拼命碾压夜的颗粒,等待嘎吱嘎吱的碎裂响在新夏的夜里,为此别无选择,不管是骨头还是夜碎了,对她来说都是胜利——终于可以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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