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母亲
三年前,我还是一名复读生,三周一次的大休,我往往先坐车回到镇上,之后再走两公里的小路,步行回家。
复读那一年,我把四季的变化仔仔细细观察了个遍。从春天的河流化冻再到冬天的小雪,我渐渐喜欢上一个人走在这令我心身获得轻松的短暂时间里。或许因为一个人的缘故,或许因为天性的敏感,又或许习惯性的思考无关紧要的问题。
走在那条道路上,我常常在想:一个人活在世上再死去是不是一件很累也很恐惧的事情?三年前的我不会想到,答案很快就要来到。
复读的日子,最令我难忘的场景之一,便是冬日的夜晚,走到小路的尽头,进入村庄的水泥路上,听见浅浅却清晰的脚步声,然后是熟悉的声音:“梁儿。”每次听见母亲的声音,在学校,在路上的烦心事都已抛在脑后。心里笑言:“母亲,在等我回家。”
多年后的今日才醒悟,我最期盼的只是在我需要有人陪伴我的时候,有人可以陪在我身边。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母亲一人。
之后,我看见令我一生难以忘记的背影——走在模糊的前方,我需要借助月色微微探求到的一点背影,慢慢在我的意识空间里刻画出明亮的清晰可见的母亲的影子。我明白,有母亲在,我此生,不需要害怕什么,担忧什么,她会面面俱到地替我考虑好,她会给我指出我要走的人生道路。
只是,几年后,我得到了一个答案,那是我常常胡思乱想的问题的答案,那是我时时刻刻迫切需要的答案但是又不愿知道的答案。一个人从活着到死去,有多痛苦?有多么令人恐惧?母亲告诉我,一切平平淡淡,没有大欢喜,也没有大悲秋。留给活着的人的念想,大多也是平平淡淡的当时活着的平淡日常。比如,母亲的背影。
人,总是后知后觉,有些珍贵的东西,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往往不好好珍惜。在失去之后,追悔而莫及。而原本不想长大的我们,总是被生活逼着成长,心灵渐渐成熟的我们,也在失去青春的微笑。i miss you,栋梁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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