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停拍打着窗玻璃。风一次次狂躁的推开雨,也想闯进屋来。窗外已是一片胡乱涂画过的世界,只有黑的颜色,只有灰的线条。
屋里亮着灯,播放着神童莫扎特的小奏鸣曲。宽大舒适的真皮沙发像老公宽阔结实的胸膛,拥住梦瑶庸懒的身躯。厚实的地垫上,宝贝儿子刚才独自完成了人生第一个翻身动作,咿咿呀呀的自我陶醉,正抬着胖乎乎的双腿,咂巴自己肉肉的小拳头。
梦瑶蹲在地垫前举了半天手机,儿子却一点也不配合。梦瑶有些失望,起身坐进沙发里,遗憾没能把儿子的精彩瞬间给老公拍下来。
从17楼的窗户向外望去,天与地已交织成一片,这样的鬼天气,恐怕收不到老公邮寄来的生日礼物了!
一声嘶心的哭声,让梦瑶一惊,她身体一弹扑到儿子身边。儿子趴在地垫上,撑着脖子哭喊,猛地脸又重重摔在地垫上,针扎了一般,哭声又大起一阵。
梦瑶一把抱起儿子,搂在怀里仔细打量。儿子的额头咯了一个红红的小窝,再看地垫上,原来儿子刚才一翻身,额头磕在了玩具上。
梦瑶松了口气,抱着儿子,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让儿子停止了哭声。儿子的额头涔出密密的细小汗珠。她小心给儿子拭干,掀起衣襟,将乳房送到儿子嘴边。儿子一口含住,在一阵吸吮中进入梦乡。梦瑶舒了口气,将儿子轻放在床上,在儿子额上心疼的亲了一下。
一声“叮咚”,梦瑶打了个激灵儿,“快递!”梦瑶醒过神来,轻步跑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个抱着纸箱的年轻人。她隔着门与年轻人确认了一下,打开门接过纸箱。
年轻人向电梯口走去。她手在纸箱底一托,感觉底部的封口似乎打开过——“我的LV!”她惊叫一声,向电梯口急冲了几步,喊住那个正要迈进电梯里的人。屋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被风带上了。
快递员当面打开了纸箱,是两双新鞋。梦瑶狐疑的看看鞋,又看看快递员坦然的脸,扫了一眼收件人信息,气急地叫起来:“三单元,三单元,我这里是二单元……”快递员喏喏的连声道歉,慌不迭钻进了电梯间。
梦瑶感到一阵胸闷,可恶的快递员捣碎了她的惊喜,也消耗了她的氧气。她重重倚在门上,感觉这场暴雨就是为了抽打她的心灵!
“孩子!”梦瑶猛然想起。她把耳朵紧贴在门上,屋里很安静,孩子没有被惊醒,要赶紧去拿钥匙。
婆婆家就在一楼。梦瑶关上电梯门,听到另外一部电梯的门正好打开,迈出一双皮鞋的声音。梦瑶鄙夷的撇了撇嘴,她顶看不起隔壁那个男人,她认为他这四十几年的光阴就是把三餐中消化不了的油脂,贴涂到了脸上和肚子上。她又想起老公厚实的胸肌,还有腹部那六块小方形。
电梯停住了。她摸摸自己微烫的脸,按响婆婆家的门铃。
婆婆坚持要陪她上去,她知道这是婆婆用行为渲泻对她的不满,只好妥协。正要走,楼道突然漆黑一片,停电了!婆婆愤愤地留下,催她赶紧去楼梯!
她心火烧似的一口气跑上了五楼,心嗵嗵的要从嘴里蹦出,膝盖打着颤。她一手使劲拽着楼梯扶手向上爬,一边任凭脸上汗泪直流。
“豁”的一声,来电了!
……
梦瑶打开屋门,一眼看见门口甩着老公的皮鞋。
她用委屈怨恨的眼光瞪着迎过来的老公,老公的笑容还是那么明朗帅气。她鼻子一酸,一头扎进老公坚实的怀抱嘤嘤的哭了起来——“这就是惊喜,这就是礼物……”
半晌。她搌干了脸上的泪水,擤了擤鼻子,在老公怀里安静下来。
老公的衣服上也沾上了雨天的湿气,有一点潮潮的味道。
忽然,她隐约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虽然倏的散去,但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腰肢在眼前扭过。
她双手不由一紧,死死攥住了老公腰间的衬衫。
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从远方赶来,在她窗前炸开一道亮光,这亮光,直刺向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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