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山洞
“若我说的是墨渊和你的亲事呢?你可愿嫁他?”
“白浅,你一直拘泥于徒弟的身份,是否认真想过你对墨渊到底是师徒之情,还是儿女之情?”
白浅一路上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东华的话,几次腾云都从云头上栽下来,灰头土脸,甚是狼狈,索性也不腾云了,走着回去,即便走路时常出神又会撞到大树。
“上神!”
白浅一惊,便见火麒麟从一石洞中走出,似乎受了伤。
“火麒麟,你怎么来了?”
“我家君上前几日被害了。”
“怎么会这样!”
“一百年前君上听闻上神要和天族太子成亲,于是血祭引出老翼君的元神,伤了老翼君六成的元神,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谁料老翼君说他用血改了东皇钟的器命,若是他死了,东皇钟便会启动,毁天灭地。君上不敢妄动,撤了血祭之术,也身受重伤,这些年一直在大紫明宫养伤。上个月,翼族四处谣传老翼君要回来的消息,有几个翼族首领叛变,在一个黑衣人的带领下逼宫杀了君上。君上逼宫前将火麒麟送了出来,让火麒麟来昆仑虚找上神。我受了伤,又被昆仑虚的龙气压制,上不得昆仑虚,只能躲在这里养伤,闻到上神的气息便出来了。”
“黑衣人?长得什么样?”
“蒙了面,看不出来,身上有天族的气味。”
白浅惊骇道:“天族?!”会是谁?
“君上让上神帮忙去找三公主,一定要保护三公主的安全,否则老翼君会提前破钟而出。”
“为什么?”
“老翼君在三个子女的身上下了血蛊,每死一个老翼君的功力就会增加一成,大皇子和君上都先后遇害,要是三公主也遭遇不幸,老翼君就有能力破钟而出了。”
“居然有这么狠心的父亲,苦了离镜。火麒麟,你可知胭脂在哪?”
“只知道一百年前三公主带着君上的女儿在凡间隐居,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也好,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子阑师兄可能知道。火麒麟,你先在这洞里养伤。过两日写封信于你,你带着去无妄海找十六师兄子阑,你认识吗?”
“见过几次,火麒麟记得他身上的气味。”
“那就好,你找到他,把信给他,他自然会明白。”
白浅思量了下又说道:“你若是跟着他去找胭脂,更引人注目。这样,你送完信就从无妄海去若水河,若是有什么异常,你立即回来告诉于我。”
“上神,这是火麒麟的鳞片,若是火麒麟遇到危险或是发现异常,这鳞片会发黑发热,也会指引上神找到火麒麟。”
“这倒是很方便能找到你。记得去无妄海要尽量隐了自己的妖气,万万不能让人察觉。”
“火麒麟明白!”
昆仑虚大殿
凤九巴巴地盯着门口,看见一袭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心事重重地走进来,惊喜道:“姑姑,回来了!”起身奔向她。
凤九见白浅脸上、衣裙上都是尘土,头发上还有一两片叶子,心疼道:“姑姑,怎么灰头土脸的?跟人打架了?”
这番话引得殿内的人起身,朝这边走去。
白浅端看着凤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小九,你来了!”
“姑姑,小九都在你面前站了半天了,才反应过来。姑姑,你这一百年去哪了,怎么回来像傻了一样。”
白浅笑骂道:“怎么说姑姑呢,腾云的时候没注意几次栽了下来而已。”
折颜扇着扇子,好笑道:“小五,那两万年跟着墨渊都学了什么,连腾个云都能栽下来。”
白浅惊喜道:“四哥,折颜,你们也来了。”
“小五啊,以后不要再任性留书出走了,一百年前阿爹差点就把折颜打死了。”
“怎么四哥,心疼了?”
“你这没大没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真就要做出打的模样,被太白拦了下来。
白浅惊讶地发现太白也在:“太白,你怎么在这?也太有本事了吧,昆仑虚都上的来。”
太白得意道:“是啊,你的草屋我都找的到,更不用说昆仑虚了。”
白真问道:“你们认识?”
“四哥,我在凡间游历时遇见的,他虽然是个凡人,剑术不错,又酿的一手青梅酒。”
折颜好笑道:“什么凡人?他是帝君座下的司战星君太白。”
“什么?你是神仙?”
“是啊,和你一样都是神仙。”
“那怎么?”
“只因得罪了素沐,才被贬下凡。”
“原来如此,那人心胸狭窄的很,你不要理会,若是他再欺你,我替你出头。我一大早还去找司命,想去看看你的命簿,若有劫难,想法子化解一二,也算不负诺言,结果司命不在。”
太白的笑意越发的深邃:“你一直都是这性子,欠不得人情。”
“喝了你许多酒,你又不求功名利禄,总得要还点什么。”
这时墨渊走过来,拍掉她头上的叶子和尘土,说道:“十七,可摔疼了?”
白浅又想起东华的话,涨红了脸,惊得向后退了几步,低下头不敢直视墨渊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师父,十七……十七去换身衣服。”飞一般得跑开了。
墨渊蹙眉望着白浅离去的身影,心生疑惑。
大紫明宫
黑衣人急问道:“找到火麒麟没?”
“属下无能,被它跑了。”
“你们加派人手,务必尽快找到胭脂,速除之。”
“遵命!”
紫宸殿
“君上,今日有人回报,在太晨宫附近见过白浅上神,后来,白浅上神出了南天门,还……”
“说下去。”
“失魂落魄,连云都腾不住。”
太晨宫
“启禀帝君,小仙已经按照帝君的吩咐将请帖都发出去了。”
“知道了。”
此时夜华闯了进来。
“太子殿下。”
“夜华,你急匆匆地来我太晨宫,所为何事?”
夜华屈身行礼:“请问帝君今日是否见过浅浅?”
“不错。”
“南天门的将士回报浅浅离去时失魂落魄,连云都腾不住,敢问浅浅这是怎么了?”
东华抖了下衣袖,左手腕上赫然露出一条赤色的绳,司命督了一眼,有些奇怪。
“没什么,很久不见,请她吃杯茶罢了。”
夜华知以东华的性格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转身欲走,听见东华说:“夜华,百年前白浅为了与你断绝关系,割断两条尾巴,你应当知道和她绝无可能,何须太过执着。”
夜华顿了身形,抬眸看向远处,玉砌雕阑间隐隐能瞧见一条芙蕖道,他还记得一白衣女子颤巍巍地扶着一侧的玉栏,步履蹒跚,倏然眼睛酸痛,涌出些泪。
东华叹了一声,说道:“本月十二,本帝君在瑶池设宴,邀了墨渊,想必白浅也会来,到时你会见到她。”
夜华走后,司命小声地说道:“帝君,这……会不会出事。”
东华气定神闲地说:“有本帝君在,能出什么事。况且以墨渊的性子,这种席宴都是拒了的,白浅自然也不会来。”
司命心道麻烦的不只是夜华,如今还有个太白,这个太白怎么还不回来,可别惹麻烦。
昆仑虚
凤九嚷嚷着要为姑姑做几个好菜,补补。
折颜和白真自然是喜欢凤九手艺,留了下来。
太白也说想尝尝凤九的手艺,一并留了下来。
白浅一向都是挨着墨渊坐的,这次左边是凤九,右边是则是抢先一步占了位子的太白。
太白吃了一块蘑菇,赞道:“小殿下的厨艺真是好,谁若娶了小殿下,便是谁的福气。”
凤九俏脸一红,略有些得意:“厨艺我还是拿得出手的。”
太白为白浅亲密地布菜:“这个你喜欢吃,多吃点,这般清瘦,看了着实让人心疼。在凡间时你就总吃枇杷,醉星楼的菜也不合你口味,我做的菜就更难吃了些。”
白浅噗的一声笑出来:“还记得,你想烤只鸡,谁料把外衣烧去了大半,我不善水法,招来瓢泼大雨,你浑身湿透了。”
“过几日,我的七星殿招个司膳婆,专门为你做爱吃的菜式,如何。”
这话白浅若是听得懂就不是她了,她只当他友善,笑着点点头。
而墨渊的脸色在折颜看来……嗯,很差。
太白又说:“本月十二,帝君在瑶池设宴,你我同去如何。”
“我不爱凑热闹,就不去了,帝君既邀我,我也会备份厚礼的。”
凤九笑道:“姑姑,你走后池子里的夜明珠多了起来,够姑姑再挥霍几年的。”
太白问道:“什么意思?”
“你有所不知,姑姑送礼只送夜明珠,按品阶和当日的心情决定夜明珠的大小。”
“这么有意思,你也送我一个呗。”
“这没问题,想要什么样的。”
“像你一样明艳照人的。”
白浅俏笑一声:“太白,你还是和凡人时一样很会说话。”
折颜见墨渊面色凝重,笑了笑,饶有兴趣地问道:“太白,你是怎么认识小五的?”
“我在凡间爱四处寻山游玩,二十二岁来到珞珈山,入山后偶然发现浅浅的草屋,我第一次见她风姿卓越,美若天仙。”
白真瞅了眼白浅,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共结连理了。”
白浅惊得被菜呛住了,不停地咳嗽,凤九忙不停地给她拍背顺气。
墨渊眼底则是浓浓的墨色,折颜差点就笑出声来,生生忍了回去。
白浅喝了口水,顺顺气,急言道:“瞎说什么,明明是喝了你许多青梅酒,你又不求功名利禄,认你做个义弟,许诺陪你一世,怎么就成共结连理。”
太白假装不明:“哦,共结连理不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亏你那世还是个读书人,这词都不懂。”
“那共结连理是什么意思?”
凤九失笑道:“共结连理是成为夫妻的意思。”
太白一本正经地看着白浅,问道:“浅浅,你可有愿共结连理之人?”
这话令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白真和折颜瞅瞅墨渊,瞅瞅白浅,又瞅瞅太白。
叠风和凤九则关切地看着白浅,期待着她的回应。
太白眼神锐利,与墨渊对视。
白浅的狐狸脑一片混乱,耳边越发的安静,却越发的心慌。
“若我说的是墨渊和你的亲事呢?你可愿嫁给他?”
“你是否想过如果墨渊不是你师父,你不是他徒弟,你是如何看他?”
“浅浅,你可有愿与他共结连理的人?”
“在白浅心中这四海八荒再无一人比的上他。”
白浅双眸跳动,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干巴巴地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就跑了。
凤九喊道:“姑姑,还有个鸡汤还在锅里……”
折颜和白真相视一笑,慢悠悠地吃菜。
墨渊神情复杂,摩挲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白似是有些神伤,取下腰间的葫芦,仰头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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