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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ᵕ ˘͈❀)
端木妍和袁野罚站的那天，天空下了场花瓣雨，一道双彩虹挂在天上，美不胜收。
袁野一脚搭在窗户上，头上还戴着一朵飘落的紫薇花。
他说：“同学，你往外挪，让我坐你旁边。”
她没反应过来，只被他头顶的紫薇花吸引。大片大片的阳光从他背后漏出来，她看不真切他的脸，只听见声音很好听。
男生放下脚，探过头来，与端木妍对视。
啊，头发微卷，浅棕色。双眼皮微眯着，眼睛亮晶晶，鼻梁很高，笑容好灿烂。
端木妍以为看见了坠入凡间的天使。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袁野见她呆呆的，用他泥糊糊的手，掐住了她的双颊。她的尖叫声冲上云霄。
开学第一天，他们两双双挨批。
站在走廊上，端木妍局促不安，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身边的袁野却哼着歌，脚打着拍子。
他的声音很好听，透着少年特有的爽朗。
“啊，双彩虹。”他突然说。
端木妍抬头看，天空湛蓝，云朵可爱，一道双彩虹从教学楼一直跨到云朵上。
微风吹来，地上掉落的紫薇花轻轻舞动，她嗅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清香。
是什么味的呢？真好闻。
“我叫袁野，你叫什么？”男生笑起来露出一个单边酒窝，皮肤在秋日上午的阳光下白皙好看。
“……”她擦着脸上的黑泥，没有理他，有些生气。
开学第一天就被罚站，对于好学生端木妍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
“生气啦？”袁野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这也是缘分，我们也算难兄难弟了。以后有事我罩着你。”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端木妍还是不说话。
“还是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袁野笑得眼睛眯起来。
“谁要当你的难兄难弟。”端木妍小声地说。
“不告诉我名字，我以后就叫你彩虹小姐啦。”
从那之后，端木妍得了个外号，叫“彩虹小姐”。
2 (˘͈ᵕ ˘͈❀)
“彩虹小姐”和“翻窗少年”，他们真的成了同桌，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因为他们的教室在一楼，旁边刚好有小花园，袁野时常翻窗而入，每天身上都要带点什么来。
有时是花朵，有时是树叶，有时是杂草，还有一次，是一条毛毛虫。
“你每天都不走大路的吗？”端木妍在看到那条蠕动的青色毛毛虫，一拱一拱找“活路”时，终于破防了。
“好看的人从来不走寻常路。”
袁野高仰着头，鼻孔朝天。
他说的没错，他长得很好看。端木妍一直都知道。
虽然他经常迟到，翻窗，上课爱睡觉，还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下课时总有别班的女生偷偷来他们班门口偷偷看他，端木妍看过去的时候，女生们都是红着脸，娇羞地窃窃私语。还有大胆的女生来班上给他送情书，给他小零食。他看都没看就塞进课桌里，零食都扔给端木妍，然后蒙头睡觉。
他说他不爱吃，吃了会变笨。
“那给我吃是几个意思？”是希望她变笨吗？
“你本来就不聪明，多吃零食也不影响的。”袁野还趴着，侧着头，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
端木妍一时语塞。她，不笨啊。相反，她还很聪明。她的成绩是全班第二。袁野才不聪明，他考倒数第二。
他们的第二次罚站，就是袁野的“不聪明”造成的。
那天，袁野破天荒没有翻窗，也没有迟到，早早地就来了学校，甚至比端木妍还要早。
他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低着头坐在课桌前，金色的阳光细碎地洒下来，落在他的头发、肩头。他的胸前鼓鼓的，像是藏着什么。
听见脚步声，袁野抬起头，他微卷的褐发被微风吹起，他的笑容荡漾开来。
他说：“彩虹小姐，你终于来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端木妍一脸问号，直到她看见袁野怀里藏了什么之后，脸上全是惊叹号。
他怀里有只毛绒绒的小黄鸭。
小黄鸭在“哩哩哩”地找妈妈，粉嫩嫩的小嘴巴，时不时还啄一下袁野的肚脐眼，袁野不停扭来扭去。
“路上捡的，我见它可怜，就带过来了。你是走读生，中午放学带回去家养吧。”袁野说。
端木妍的眉头紧蹙，她从没养过小鸭子，但是她不好意思说。
就这样，他们坐的角落一上午都有“哩哩哩”的声音。袁野不停扭来扭去，端木妍听不进去课。最后他们两一个胡乱回答老师的提问，一个小动作太多，在地理课上，被长得像个球的胖老师“请”了出去。
“有彩虹呢！每次跟你罚站都能看见彩虹。”
袁野怀里端着小黄鸭，白皙青春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端木妍抬头看，没有看见。
哩哩哩……
只有小鸭子的叫声。
“在那里。”
袁野修长的手指指着小花园的方向，端木妍顺着他的手势往远处看。
他们教室旁边的小花园，此时到处都是小喷泉。阳光金灿灿的，水雾飞扬着。
一道道小巧玲珑的彩虹，挂在被修剪得很整齐的花圃上，水珠跳跃着，朦胧而梦幻。
“不止一个呢。彩虹小姐。”
端木妍扭头看他时，正对上他比过太阳的明媚笑容，心居然漏跳了一拍。
3 (˘͈ᵕ ˘͈❀)
端木妍被表白了。是谁不爱学习爱早恋？不爱学习和早恋严格来说，不能一概而论。此时说来话长，准确来说，她是先被下了战书，后来被表白的。
下战书的是班上一直考第三名的吴娜娜，她说要超过端木妍。而端木妍是被考第一的姜禹表白的。
袁野后来分析说，吴娜娜之所以给她下战书，是因为吴娜娜喜欢姜禹。
好复杂……端木妍摇晃着脑袋，不想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但是眼神却不自然地飘到了姜禹身上。
姜禹是样样都好的学霸。除了人清冷一点，不爱说话，性子很直球。他戴一副半框眼镜，白色校服衬衫穿在身上，有动漫里清冷男主角的既视感。
放学后，姜禹堵了端木妍，把她圈在墙壁和他之间，问她：“吴娜娜上课时跟你说什么了？”
端木妍想躲，除了和袁野同桌，她还从来没有跟哪个男生如此靠近过。男生身上有微微的汗味，不难闻，有少年独有的气息。
“没……没说什么，她就说她下次考试要超过我。”
“她没跟你说其他的吗？”姜禹问。
“……没，她……她就说要超过我，还画……画了个愤怒的表情。”端木妍磕磕巴巴，胸腔里的小鹿撞啊撞。
“那你怎么说的？”姜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两只轻盈的小蝴蝶。
“我还能说什么？还有……”她悄悄往下滑，想躲开他。可奈何姜禹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双手也往下移。
“还有什么？”他问，唇边带着一抹笑意，像午后阳光。
“还有就是……”端木妍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开，“她给我下战书，你着急什么呀？”
她看见袁野在走廊上拍球，想要去求助。姜禹实在不对劲，他们靠太近了……他的表情透着暧昧，有奇怪的情愫在肆意生长。
可脚才迈了一步，手腕就被扣住了。
“她跟你下战书，你千万不要答应。”姜禹的脸微红，染了午后的霞光。
“为什么呀！”端木妍不明白，她被抓的手腕在发烫。
“不为什么，总之你不要答应就是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她了啊！”端木妍说。
姜禹猛然松开了她的手，连耳朵都红了。
端木妍的脑子里越来越多的问号，她虽然总是考第二名，却和第一名的姜禹没什么交集，再加上吴娜娜下战书，让她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到底怎么回事？”
“她……吴娜娜说，如果她考了第二名，就要追我。”姜禹说完话，额前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剪得短短的头发丝都冒着热气。
“那她追你就追你啊，关我什么事啊？”端木妍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纯粹得里面没有一丝杂质。
“你……你不明白吗？我以为你很聪明的，你居然不明白？”姜禹拧紧了眉头，一脸难以置信。之后，转身离开。
他离开时，端木妍分明在他眼中看到几分失落。
他在生气，他在生什么气啊！
“他喜欢你啊，我想，他应该会在考试之前跟你告白。”不知什么时候，袁野已经来到了端木妍的身边，用老生常谈的口气说完，又拍着球离开了，留下了闹了个大红脸的端木妍独自消化。
许久——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呀！”
少女的问句响彻云霄。
4 (˘͈ᵕ ˘͈❀)
在考试前的某个午后，端木妍收到了姜禹的告白纸条。
她收到纸条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袁野从她手里抽出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端木妍，你要加油！不要让吴娜娜赶上你。因为——我喜欢你。”
“他喜欢你。彩虹小姐，”袁野说，“你要努力，不然姜禹同学该伤心了。”
“可我不喜欢他啊。不管我努不努力，都显得很奇怪。”端木妍很是苦恼。
想要跳出局，考第一名和倒数第一都没用。
“唉，这就是青春的烦恼啊。”袁野捋着不存在的胡须，摇了摇头。
端木妍卷了手上的作业本，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
“你得帮我。”她说。
袁野打了个哈欠，趴在课桌上准备睡觉。
“你帮我，我就给你带早餐，一个星期。”端木妍打算贿赂他。
“一个月。”袁野勾唇，“外加帮写一个星期的作业。”
“成交！”
说完，袁野像只大马猴似的翻窗而出。等端木妍反应过来去寻他的身影时，他已经奔向了操场。
篮球场上，成绩倒数第二的袁野和成绩顺数第一的姜禹单挑。
青春的汗水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芒。少年的发丝倔强，浓眉坚韧，星目透着自信的光。
运球，上篮，动作或迅猛，或潇洒，惹得场外加油的女生阵阵尖叫。
端木妍站在大树下，一手一瓶矿泉水，紧张得手指头都僵硬了。
袁野最后一个三步上篮，轻轻松松赢了姜禹。
袁野来端木妍这里拿水喝，是懒懒散散的，连他身后的阳光都像是披在他身上。
而姜禹红着眼，看袁野时恨恨的，看端木妍时，恹恹的。
端木妍问袁野他跟姜禹赌了什么？
他说：“你啊。”
于是，学校谣言四起，传袁野和端木妍早恋，在第二天就被叫去了教导处。
又是被处罚的一天……
袁野穿着水鞋，挂着围裙，拿着漏水的水管浇花。而端木妍在水池洗拖把。
水压忽大忽小，袁野耷拉着眼皮，哈欠连天。
端木妍想帮他，却拧反了水龙头。
强大的水流使软水管瞬间化作舞者，挣脱了袁野的手掌，尽情表演“金蛇狂舞”。
袁野在水花四溅中，窘迫地躲避。
一道道人造彩虹从水管的漏洞处出现，袁野惊喜地停了下来。
“啊，彩虹。”袁野说。
手忙脚乱中拧坏了水龙头的端木妍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那个少年，身后是金色的霞光。他蓬松的头发微微湿润，虽然腰上围着棕褐色的皮围裙，脚上蹬着黑色水鞋，依然光彩夺目。从她这个位置看去，在少年胸口的位置，正好有一道双彩虹。
从此，在端木妍的眼里，袁野是闪着光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能遇见彩虹。
青春，多美好啊。
5 (˘͈ᵕ ˘͈❀)
考试结束，排名没有变。姜禹第一，端木妍第二，吴娜娜还是第三。袁野呢？依然倒数第二。
吴娜娜从端木妍身边经过时，狠狠瞪她。而姜禹从端木妍身边经过时，鼻孔朝天。
端木妍耸耸肩。
“这就是青春啊。”袁野在下巴上贴了根纸条当胡子。
端木妍翻了个白眼，卷起地理书课本狠狠地在袁野头上砸了一下，把他砸得第二天不来学校上课了。
袁野停学了。端木妍慌了。莫不是她把袁野给砸傻了吧？
她每日记好课堂笔记，等着有人翻窗而来。可树叶落下来，小鸟在窗前唱歌，小毛毛虫躲在花瓣底下，袁野的课桌上长出了小蘑菇，他也没有来。
他去哪里了？
从老师那要到了袁野家的家庭住址，端木妍放学后背着笔记本和试卷去了袁野家。
那是个喷香的韭菜盒子烙饼店，牛肉面浓郁的香味把端木妍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呼噜呼噜吃了一碗牛肉粉，外加两个烤饼，一瓶芬达。打了个饱嗝，去扫码，看见了在后厨擀面的袁野。
他带着高高的厨师帽，身上系着蕾丝花边围裙，手上都是白白的面粉。揉面，切面，拉面。他动作娴熟又专业，像个干活干了十八年的老师傅。
端木妍紧张得喉咙发紧，咽了好几次口水才喊出来：“袁野……”
少年又给少女端来一盘饼。少女打着饱嗝说：“实在是吃不下了。”
说罢又“嘎嘣”咬了一口。
少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得到了少女的一记眼神暴击。
“妈妈重病，没人看店。不看店又没收入，妈妈的手术费没着落啊……唉，我真是个落难的小王子。”
袁野一手托腮，一脸愁容，眼睛却透着戏谑。
“你说笑的吧？别拿自己的亲人开玩笑！”端木妍有些生气。
她抓起书包就走，袁野扣住了她的手腕。
“对不起……我逗你玩的，”他说，“我妈谈了个男朋友，我不喜欢。为了我妈的下辈子幸福，我得守着她。”
端木妍没想到他能直接说出来，有些惊愕。她环顾四周，看见店里收银的大叔，五十来岁，梳着大背头，系着围裙，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她用眼神问袁野，后者摆摆手。
“才不是呢！那个人好吃懒做，住在我家里，让我妈养着。我头都大了。”
“那阿姨现在也在家里吗？”她问。
“我妈去送餐了，待会儿就回来了。”袁野话音刚落，门口的“欢迎光临”感应器就响了。
袁野看见来的人，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说曹操，曹操到。”
端木妍看见一个偏瘦的中年妇女，黑发染成了酒红色，烫着小卷。额前的刘海三七分，后面随意扎了个低马尾。纹了眉，涂着枣红色的口红。
一看就是袁野的妈妈。看来他继承了妈妈的美貌。端木妍心里想。
“哟，是小野的同学吗？读书这么久以来，才第一次看见有女同学来找他呢。”妈妈已经过来了，她系了围裙又戴袖套，“让我来猜猜，可是……端木同学？”
袁野的妈妈居然认识端木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就烧起来了。
“阿姨好……”声音犹如蚊吟，“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袁野。”莫名地有些心慌是怎么回事？
她只觉得脸皮快要着了，耳朵也嗡嗡响。像是早恋的小情侣被家长撞见的既视感，让她一时窘迫难当。她再次抓起书包飞快地逃离。
外面的晚霞渐落，路灯起来了。
袁野妈妈的“下次再来啊”的声音还不断在脑中回响，端木妍使劲拍了两下滚烫的脸，消失在夜幕星河中。
6 (˘͈ᵕ ˘͈❀)
像是玩笑当成了真，端木妍最近时常梦见袁野。
他笑起来的小虎牙，他微卷的头发，他翻窗而来时带入的青草味道的风，还有他的小鸭子。
她把袁野的小鸭子养在阳台，喂水喂饭喂药，悉心照顾着。
月色如银河泄在人间。她的阳台一片银白，小鸭子睡在笼子里，头缩在毛绒绒的身体里，小翅膀时不时动一动。嫩黄的小嘴巴看起来像是在微笑，真好。
明天，还要再去一趟，那天一紧张，记好的课堂笔记都没有交出去。还有，袁野上学的事情，还要跟阿姨谈谈，争取能有个好结果。
想到袁野，端木妍的心脏又扑通扑通跳起来，她连忙把脸埋在膝盖里。
还没等到端木妍去袁野家的烙饼店，就看见系着围裙的袁野急匆匆地朝她跑了过来。她刚想伸手跟他打招呼，就被他抡起的大臂钩住了脖子，一个转身，她们就隐身在了黑暗中。
黄昏，巷子很黑。袁野很近，端木妍，脑子嗡嗡响。
“我要杀了他！”袁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把端木妍吓着了。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在压制怒气。
“怎么……怎么了？”端木妍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今天又打我妈妈了。”他说。端木妍听见了咬牙的声音。
“杀人不好吧……我们还年轻……”端木妍瞪着一对黑晶晶的眼睛，认真地回答，却不想，头顶挨了一下打。
“傻瓜。”袁野轻拍她的头，“说笑话呢，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来回踱步，身影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那也不能放过他，要他吃点苦头对吧。”端木妍接话。
“没错，最好是能把他赶走。”
端木妍看他捏紧了拳头，心却像是被什么人的大手揪住，放松不得。
那天，端木妍没有回家，她和袁野一起蹲守在他家的老公寓楼下，一直等到他说的那个男人下来买酒。
袁野拿着装面粉用过的尼龙袋，端木妍手拿着两根擀面杖，手出了很多汗。她不停在衣服上擦着汗，心里越来越紧张。
“我……我紧张，袁野。”端木妍说。
“没事，有我在呢，待会儿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袁野虽然说得很慢，但端木妍还是察觉出来了他的声音里有微微颤抖。
他应该也很紧张吧。
那男人一定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把他逼成这样。不去上学，天天在家守着，甚至萌生了除掉他的想法。
他在用他认为对的办法保护他最爱的人。
端木妍正想着，小区门口的铁门处传来了拖鞋的“哒哒”声。
袁野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扔在了楼道口的位置。摆放的位置很巧妙，一半露在楼道的路灯下，一半隐在黑暗里。
端木妍不敢看，闭着眼睛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手拽着袁野的衣服。
袁野轻轻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后来发生了什么，端木妍不知道，只听见那男人“哎哟哎哟”地求饶，地上有一滩血迹。
虽然最后那男人和袁野的妈妈分了手，他们一同被“请”去了警察局。
袁野的妈妈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抹着泪，不停说着“对不起”，袁野就坐在他妈妈的身边轻声安慰着，端木妍看着他，仿佛一下长了好几岁，肩膀是那么宽阔。
端木妍的父母领她走的时候，袁野跟她父母道了歉，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之后红着脸，什么也没说，塞给了她一颗糖。
7 (˘͈ᵕ ˘͈❀)
座位换了一轮，花开了花又谢。端木妍身边的位置始终空着。
听说他妈妈卖掉了烙饼店，还要离开这个城市。她去店铺找过他，烙饼店变成了卤味店，老板是个大肚子络腮胡子的大叔，每次她去，大叔都热情地招呼她。
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呢？她有一个秘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又轮到她坐窗边的位置，可再也没有人翻墙。刚下过雨，太阳拨开云层从推拉窗跃进来，照在她的文具盒上。
文具盒里，那颗水晶糖静静地躺着。端木妍拿起来，手轻轻转动，糖纸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彩虹小姐，你看，天上有彩虹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端木妍猛然回头，袁野笑得阳光灿烂。他抬抬头，用眼神示意她看天上。
她的目光越过花园小径，再到最高的树枝，飘到柔软的云朵上。
一道巨大的彩虹挂在天空，美轮美奂。
“我说得没错吧，每次遇见你，都有彩虹呢！”袁野说。
她看见他的发丝在逆光中变成金黄色，侧脸上的绒毛都那么让人心动。
“你不是转学了吗？”她按耐住砰砰直跳的心，压低了声音问。
“没有呢，打算转学的时候，发现我舍不得看见彩虹的日子。”他也学着她压低了声音说。
他的声音很好听，压低了声音说话，有种说不出的少年魅力，听在端木妍的耳朵里，格外舒服。她只觉得耳朵里像是住着一只发烧的小虫，让她的脸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她拿了本作业本，扇着风。
“嗯，差不多了。我妈又交了个新男朋友，不过这个是经过我严格把关的，不怕。”他呲着牙笑起来。
微风吹来，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香。
“不过……我不能再跟你当同桌了。”他说。
“为什么？”端木妍听到这话有些难过，声音高了些，看见讲台上老师往这边看，她连忙躲在高高摞在课桌上的书本后。
“因为我留级了。”袁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这个答案把端木妍气笑了。
不过，好在，他又回来了。
那么那个秘密，以后总会有机会告诉他的。
那时候，她一定要挑一个有彩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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