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在秋日的硕满中接过了寒冷和暖憩,没有下够的雪,磕绊着堆了几层,似乎是对生命的不舍,留恋的喘息着,不愿意轻易拋洒了这肆意横飞的吼卷。寒意在屋外寂静的独喁,泼墨的深沉伴着北风的肃杀,还是不忍侵染剪不完的烛花。
阿婆在塌上躺着,闭着双眼,烛火的明暗间依稀可以看到微微抖动的眼皮。阿婆努力着闭上眼,但是无法阻挡脑子里盘旋的念头,不断的闪着各种的猜测,又快快的丢掉。眼皮的忍不住合上了,意识却分外清明,从未有过的心悸。阿婆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蜷缩着,她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没有人会理解她的忧惧,总是一片不知道是自欺欺人的劝慰还是假言程式的敷衍。
阿婆猛一下睁开了双眼,她听到了马蹄声。阿婆忙忙地坐起来,麻利地穿上外衣,几步走到门前,迅速拉开了门栓。阿婆又走到院门处,用力地拉开了,阿婆什么都没有看到。
阿婆朝远处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夜色,夹杂着一二声犬吠,寥落着漾开。阿婆慢慢的闭上了门,颓唐的身影一步一步的移动。
“奶奶,天亮了吗?”阿婆的二孙女秀烟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打了个呵欠问道。
“还没有呢,秀烟你继续睡吧,天亮了我们去你姑姑家,今夜可真长啊,”阿婆拍了拍秀烟的被子,带着一丝焦灼淡淡的回答。
阿婆坐在床前,出神地望着昏暗的房间。阿婆没有把门都栓上,风吹打着院门的碰撞声,在这暗沉寂寥的夜里格外刺耳,也清晰的在阿婆的耳边缠绕。
深夜的官道上响着清脆的“哒哒”,时不时伴随着苍哑低沉的“驾、驾、驾”,打破了夜色浓墨,划出两条轨迹急急地驰骋着。刘凤强忍着翻涌的恶心,裹了裹匆匆套上的外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脸上的焦虑抹了一层又一层,可是仍旧是望不完的黑色缠裹。
刘凤催促着丈夫,她觉得丈夫不尽心,老是慢慢腾腾。可是,刘凤忽视了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马儿已经冒了许多大汗,挨了一鞭又一鞭,抽打的已经麻木地奔驰。刘凤平时是极为爱惜这匹马的,总是给它最好最新鲜的草料,这是他们家生活的依靠。刘凤眼睛酸胀着,眼里似乎有一团晶莹在转着,但是依然面容肃穆,眉头紧蹙,上下齿无规律的咬着嘴唇。
“凤姐,凤姐,等一等,等一等”,刘凤和丈夫听到后面喊叫声,她丈夫急忙勒住了缰绳。
刘凤看到是她的堂弟刘顾,无端的她心里一丝不安闪过。刘顾勒马在他们面前,下马将一封信交给刘凤。
刘凤接过信来,手里感觉沉了沉。刘凤就着丈夫燃起的烛火,用力撕开了信封。刘凤看着映出的墨迹,不觉地抖了抖,巍巍地展开了信纸。
“归”。
刘凤看到纸上单单横着这样的一个字,碍眼,十分的碍眼,许是这昏暗和寒冷以及多日的浅眠令刘凤此时十分晕眩。
“改道吧”,刘凤看了一眼那突兀的黑色,对她丈夫软软的说道。刘凤右手将信纸往里一捏,左手扶上前额,忍不住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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