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末民初时代，在一个村落里有位姚姓痴汉（就是认死理儿，一条路跑到黑），二十多岁了也成不上家，全家仅靠姚老汉耕种几亩薄田维持活命。家中生计艰难，加之有这样一个痴颠儿子，姚老汉夫妇整天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忽有一日，姚老汉本家侄子要外出“学乖（学本事）”，姚老汉忽然心动，决定让侄子带上他的痴颠儿子一起去，这样相互也有个照应，即使“学乖”不成，也能见见世面。于是痴汉担负着姚老汉夫妇的无限期望和堂兄出发了。
弟兄二人栉风沐雨，不辞辛劳。不几日就到了塞外重镇武川县城。堂兄一心要尽快找一家做工或者做学徒地方，可是痴汉只喜欢热闹，哪里人多就去哪里看热闹，对做工根本没兴趣。堂兄谨记临行前对叔叔的承诺，心里是又着急又无可奈何，只能由他去了。
这天一户人家在办丧事，痴汉赶紧前去观看，正听得白事司仪高声唱和“时辰已到，老娘上路，驾鹤西游，一路走好”。随后便是披麻戴孝地孝子贤孙们悲天悯地的哭声，灵车徐徐行进，痴汉跟着走了很远，嘴里念到着司仪起灵时唱和的那段话。他觉得自己已经学到一个“乖”了，应该尽快回到住处告诉堂兄。
第二天一早，痴汉又上街溜达，看见不知谁家倒出来的热炉灰引燃了路边野草，眼看着就烧到一处街面买买家的大柴垛了。这时路边店面的一个伙计端着盆出来倒水，看见这情势，赶紧过来，嘴里说着“小火变大火，那可了不得，赶紧得浇灭”，说罢将一盆水倒过去，及时避免了一场大火。痴汉心思灵动，赶紧记住伙计的话，又学一“乖”，暗自高兴。
这天下午痴汉回住处的路上，见一群人围着一头牛，他紧忙挤上前去，原来是牛去饮水，陷进泥坑出不来了。牛主人请来几个壮汉帮忙，旁边一个人喊着号子，“周的周，抬的抬，扯着尾巴拽起来，一二”，大家一下子就把牛拉了出来。痴汉再学一“乖”，无比兴奋。
晚上回到住处见到堂兄，把这两天学到的“乖”活灵活现的给堂兄表演一番，堂兄哭笑不得，为防止时间长了，堂弟再惹出点啥事，决定还是先把这个“现世宝”弟弟送回去。
次日，是个大雪天，西北风吹到脸上如刀割一样疼，弟兄俩早早起来，天还没亮就吃罢早饭冒着风雪上路了。刚到十字路口，看到一个铁匠炉的老铁匠冻的哆哆嗦嗦的正在生火准备开炉，老铁匠弯着腰一个劲儿的咳嗽，费了好大劲儿，咯吱咯吱的拉着风箱，好不容易吹出点火苗。痴汉见状，疯了一样跑过去，见炉旁刚好有一桶水，这是老铁匠刚从井上打来准备开炉打铁淬火用的。痴汉提起水桶，嘴里念叨着“小火变大火，那可了不得，赶紧得浇灭”，一桶水就淋了过去，老铁匠蒙了。气的拿起夹碳的铁钳子就追打他们。
幸亏天还没亮， 兄弟俩没有被老铁匠追上。快要出城时，见对面一队人抬着轿子吹吹打打走来，原来是送新娘子的。痴汉突然跑到送亲队伍前跪下，放声痛哭，嘴里高声喊着“时辰已到，老娘上路，驾鹤西游，一路走好”。队伍停下了，前边几个导引的估计是新娘子家的亲戚，听地很清楚，过来就打，痴汉表兄过来说尽好话，好不容易才脱身。
总算在天傍黑时到家了，听到他们回来的信息，亲戚们也来探望。表兄把此番经历给叔叔详细讲了，叔叔气的瘫坐在地，众人马上过来共同搀扶，痴汉也一下跳过来大喊“周的周，抬的抬，扯着尾巴拽起来，一二”，众人难以忍俊，哈哈大笑。姚老汉无地自容，悲从中来，拿起烧火棍就打向自己痴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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