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类的火花最开始在山洞里点亮,几千年下来,历经战火纷飞的春秋战国,辉煌璀璨的大汉大唐,到后来走向巅峰的宋元明清,在这片土地上摸爬滚打的人们,有一个最基本的共性就是为吃奔波。有的人是要吃饱,有的人是要吃好,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要有的吃,可以戏谑的理解为今天的“讨口饭吃”。吃饭,这个每个人的“天下第一等大事”,看似平淡无奇,却是每个人的生存之根本,生命之所依。世世代代,南国北国,每一户人家在吃上面下的每一分功夫,吃进口里的每一种食物,都共同构筑起了我国群英荟萃的古代食物史。这份古代食物史,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朝代的更迭,变得越发厚重而丰富。而先民围绕吃开展的一系列活动,也衍生出了我国跨越千年、绵延数代的华夏饮食文化。
作为现代人,很少有人还会去抱着一本历史书苦读。除了偶尔去历史博物馆,从那一个个孤独的、破败的、碎片化的历史物件里来寻找先民生活的影子,我们好像很少有回顾历史的途径和办法。然而,却是有这样的一种方式被我们大家所忽略,那就是古诗词。可以说,古诗词是当代人和我们的华夏先民交流最为频繁的一种方式,毕竟谁还不会背几首唐诗,谁还不会说几句宋词呢?诗词作为古代先民尤为热衷的一种语言表达方式,自然是比那厚重而又晦涩的历史古籍更乐于我们接受,同时,又因为其形式上类似于我们今日的歌曲,在内容上,自然也是反映生活,歌唱生活。而作为每个人“天下第一等大事”的吃饭,自然也就成为了古代文人墨客们写诗作词的重要内容。从古诗词里涵盖的美食佳肴透视古代先民的饮食文化与日常生活,用古诗词里的饕餮盛宴拼凑出一场无与伦比的“满汉全席”。这是先民的饮食故事,也是我接下来想讲的东西。
鲈鱼。
陆游曾有诗云:“空怅望,鲈美菰香,秋风又起”,白居易也说,“脍缕鲜仍细,莼丝滑且柔。”可见鲈之美味,实在不是徒有其名。而李白在初次出蜀准备远游吴越时,也作诗说到,“此行不为鲈鱼脍,自爱名山入剡中”,想当时蜀与吴越隔了千里山川,吴越地区的鲈鱼尚能勾起李白大诗人的强烈欲望,由此可见当时吴越之鲈鱼,其声名之远扬,在当今中国实不亚于重庆之火锅。著名医学家李时珍也曾有诗云:“鲈鱼味美秋风起,好约同游访洞天”,从这位富有盛名的医学家口中听到他对鲈鱼之味的赞美,可见鲈鱼不仅是味道上的鲜嫩美味,更是对人的身体健康有绝佳好处,相较于前面的那些诗人,李时珍的话还是更加靠谱些,也更能让人信服。在高中课本上,苏轼在《赤壁赋》中也对鲈鱼有这样一段描写:“松江之鲈,巨口细鳞,乃鲈鱼之上品。”能对松江鲈鱼的形状有如此详细的了解,可见苏轼必然也是鲈鱼的热衷食客。而他在赋中提到的鲈鱼之上品——松江鲈鱼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又与当时人们的生活有着怎样的关联,我们来一探究竟。
松江鲈鱼是中国四大淡水名鱼之一,尤以松江府产的最为出名,被乾隆帝御赐为“江南第一名鱼”。松江府的位置大概就是在今天的上海附近。松江鲈鱼的记载最早见于《后汉书·左慈传》中,说有一日曹操大宴宾客,因席上无鲈鱼而心生遗憾,艺人左慈便当着众多王公大臣和曹操的面,在王宫的池子里钓出了松江鲈鱼,当即烹煮,献与曹操吃。由此可见,松江鲈鱼在汉代便已享誉天下,而后两千年,经久不衰。《晋书·张翰传》记载了这样的故事:张翰在洛阳为官,见秋风起,就想起了家乡的莼菜和鲈鱼,为此他弃官而归。张瀚这样的气魄让人震撼,却也从侧面反映了松江鲈鱼的美味无穷,对人充满着吸引力和诱惑。如此看来,但凡吃过松江鲈鱼的人,清一色的全是赞美之情。然而松江鲈鱼固然美味,在我看来也并非寻常百姓家所常能吃上。在今天,我们看到的古诗词皆为当时的文人墨客所作,他们是当时社会的名流、上层阶级,不愁吃穿,不用为了填饱肚子每日奔波。他们博览群书、吟诗作赋,在吃的方面追求要吃的好,松江鲈鱼自然合他们的胃口。而对于普罗大众而言,填饱肚子才是他们当时最迫切的需求,哪里还敢觊觎鲈鱼的美味?松江鲈鱼在那个时代,在我看来,是毋庸置疑的上等菜肴,可能在南宋繁荣的江南,有贫苦百姓会偶尔吃到美味的鲈鱼,但也一定是少之又少,或许只有在佳节才会吃上一次鲈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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