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28977788/c5be8117a45ca9cf.jpg)
“春生!春生!快给我开门!”
凌晨一点半,被悲伤和疲惫袭卷着的春生迷迷瞪瞪刚睡着,张香梅熟悉而急促的声音激灵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张香梅不是下葬在福寿园了吗?怎么她的声音如此清晰?”他突地睁开了眼,眼角干住的泪痕扯得他的眼皮一阵火辣辣的疼。
“咚咚咚,咚咚咚,春生!冻死我了,快开门!”
大门被震动的声音在静夜里异常清晰,引来谁家汪汪的犬吠声。春生眼皮开合的疼痛和远处的犬吠,让他知道这个声音不是幻觉,他愣怔了几秒后,一个鲤鱼打顶坐起来,然后不顾地面的冰凉,双膝跪地不住磕头。
“香梅啊,你喜欢的包包首饰、你陪嫁的金条、手表都给你放棺材里了,你的银行卡也还给你父母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啊,你说吧。”
“你是春生吧,张香梅还活着,我能证明。你快开门吧。”
一个陌生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来,春生听得特别真切,“你是谁?为什么和张香梅在一起?”
“别怕!她真的是大活人,我是送她回家的,你开门我们细说。”
春生站起了身,他忽然不怕了,就算香梅是鬼也罢,他都想再见见她抱抱她,他麻利地穿上裤子披上了外衣,三步两步过去打开了大门。
大门外,一个长发稍显凌乱的女子用热切中含着委屈的眼神看着他,秋天的雾气和灯光在她身后交织成一张朦胧的大网,她漂亮的脸庞冻得青红,修长苗条的身体套在宽大的红色对襟寿衣里,一阵风吹过来冷得她不由哆嗦着。
“春生,我没死,我是大活人。”她梨花带雨地扑簌着眼泪,紧紧地抱住了春生,她温软的身体让春生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人送来我就回去了。”一个身材魁梧笑容爽朗的男人忍不住打断了一下他们的重逢。
两人赶忙让这个陌生魁梧的男人进屋坐坐,男人推脱不过只好进了屋。
虽然是深夜,魁梧的男人还是看清了灯光里的小院,这是一个三间带小院的小二楼。房内复古的客厅里,显得有些凌乱,春生麻利地从厨房端来两碗羊汤面,在吃饭的空隙里,他们彼此搞清了一件事。
张香梅难产生下儿子后断了气息,身体已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如果人是在家外面走的,身体只能停放在村口,家里人连夜把她运回了家。
或许是母子连心,宝宝一直哇哇地哭个不停,春生也跟着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生下女儿四个月的春生姐姐闻讯而来,见弟弟抱着宝宝六神无主,她解开上衣,把饱胀的黑葡萄一样的乳头塞进孩子嘴里,孩子马上就吸吮着停止了哭闹。她说孩子让她暂时养着吧,等弟弟办完了丧事,心情平复了再接回家。
香梅的突然离去,让失去独身女的母亲悲痛欲绝,她大骂春生没有照顾好香梅,愤怒的她要求春生把香梅丰厚的陪嫁都放入棺中,她让春生几乎用光积蓄,逼着他把香梅安葬在寸土寸金以土葬为噱头的福寿园里。她感觉只要能抖擞完春生的积蓄,就能减少一点丧女的深痛。而春生一一照办。
按乡俗,棺木停放三日就得钉棺下葬,陪葬的物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的,就葬在福寿园。当天晚上,一个黑衣人挖开了棺木,他拿走了所有陪葬品,留下洞开的棺木扬长而去。
香梅被风一吹,意识渐渐回来,她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棺木里。她以前看过【清朝女子难产昏厥“假死”,被家人下葬,200年后开棺,才知她其实未死一直在棺材里挣扎】的史实,想不到她也这么中奖了。
又冷又饿,又惊又怕,她无力地几次从坑沿滑溜下来,在第9次用力爬到坑沿眼看要滑溜下去时,她修长没有血色的冰凉的双手紧紧抱住了一个活人的腿。
“忘了问你尊姓大名了,恩人!”张香梅盯着吸溜着最后一根面条的魁梧男人问。
“我叫李大魁,别人都叫我李大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