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直是一個高度敏感的人。
敏感並沒有讓我能敏銳地捕捉一些事物,但是卻讓我過度地捕捉他人的情緒,包括一些看法一些想法。
我去年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在抑鬱的狀態裡。
我把自己活得稀爛,我每天痛哭,從晚上哭到早上,我沒有辦法去說服自己上學,我不止對學校的種種制度感到陰影,更對同學們感到陰影。那段灰暗的時期徹底打消了我對高考的希望,對作為一個正常學生的希望,我經過很久的思考,我從要遠離這一些同學到遠離應試教育制度。
可是其實他們都沒有錯,錯的人在我。
我給自己施加的壓力太大了,大到我去惡意揣測同學,大到我對人生的理想感到渺無希望。我痛苦,痛苦到麻木。
那段時間我才初二,我自殘,下不去狠手,每次只是幾道淺淺的印子,但是第二天就會紅腫結痂;我想跳樓,每天晚上我就坐在床上對窗戶發愣——它才三樓,即使跳下去了我也摔不死。去年一整年自殺的想法在我腦海裡打轉,因為到後來我搬去了二十樓,那時候我天天往樓下看,我的確從小到大怕疼,我不知道摔下去會不會馬上死去,還是會隔很久直到疼死。
那段時間支撐我的事物,有一個過度。從喻老師到樂隊。直到後來我明白,喻老師全是我的遐想,全是落差,她其實根本不是那樣,只是我想象中的她是那樣——就像林徽因認為徐志摩愛的是他想象中的自己。我第一次去看草東的現場,很遠地觀看。
直到後來每天聽他們的歌。
他們的歌其實是我那段時間堅持下去的動力。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瞎想,天馬行空。我那個暑假寫下“人都該死”,的確如此。但其實我的墮落的停止多虧由於草東,他們歌是陰暗憤怒的,我總覺得即使我沒有懂我的人,但我需要懂我的歌。他們讓我保持了憤怒——那是我熱情唯一的出口了。
我所有的陰鬱情緒在七月得到了改善。七月十三號,那一天的燦爛,直到現在我談起那一切仍然熱淚盈眶。——就像末日的狂歡。從前我從沒有找尋過那樣的熱情,此後也不再擁有。我看到人群中放出的煙炮,我感到火苗接觸到自己的皮膚,熾烈相撞,在晚霞落下去之際殆盡。
渾渾噩噩半推半就地到了今年。
暑假的時候其實過得很空虛,那時候覺得自己開始孤僻起來,但其實對我來說沒有多大影響。我再一次陰鬱下來是九月的前兩週。那是週日的晚上,我煩躁地沒辦法透過氣,我用美工刀快速精準地在手臂上劃下,劃完之後我開始發抖,煩躁一去了無——它流血了,流的不多,但那是第一次我下狠手劃開自己。
我用刀劃自己不多,其實我自己都快被自己撕爛了,但那些在我眼裡沒什麼例外,只是普通的強迫症,我撕開自己,鮮血直流,但那沒什麼。
那一天預示著我一周都沒好好過過。但即使在燥郁,有了去年的前科,我認為不再是那種抑鬱狀態了,而只是抑鬱化的情緒——我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裡哭,哭過幾個課間。但這一切都沒有讓我絕望,與之前大不相同,我支撐下來了。
我唯一一次感到無比痛苦,是仙人掌結束的晚上,我聽著《哭泣的橄欖樹》,直到我現在邊寫邊聽還是會想要痛哭。我意識到我現實的生活其實根本看不到希望,我自己在迷茫中找方向,而那些令我感到開心,只是開心連快樂都不是的東西,是那樣轉瞬即逝。
我有多久沒有感到快樂過了。
我不知道。
從去年的那一天起我就喪失了快樂的能力,我笑我跑,我騙自己,騙不了的,我想死,死不了的。
我等著每一個下一次,我以為那樣不會痛苦下去。直到現在我明白痛苦是人生的常態,以為換個地方能好起來,好個屁啊,人是不會好的,只會一直一直痛苦下去。
一直一直痛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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