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推理小说】《网络杀人游戏之心灵捕手》| 13 浩渺星空

《星空》

文/荒原牧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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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起初我也很迷茫。不过，后来我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身心交感论’，也许勉强作为一个参考吧。”

“作为法国二元论哲学家，同时也是哲学心理学的创始人，笛卡尔认为人的身体是由物质实体构成的，而灵魂是由精神实体构成的。”

“二者相互作用，互为因果。很显然，在你父亲的世界里，精神层面的作用取得了相对支配性的地位……”

“而且，如果我告诉你，心理学起源于哲学，你会感到吃惊吗？”

“恰恰相反，也许感到吃惊的应该是你。”阿亮苦笑着，摆出一副得意的姿态。

“心理学在哲学的怀抱中沉睡了十几个世纪，如同一个睡不醒的婴儿。它当然是脱胎于哲学，不是这样吗？！”

“阿亮，你的确让我感到震惊呢。我差不多要在你身上看到你父亲的影子了！”

“很遗憾你没有见过我父亲——那个有着乔治·克鲁尼一样风度的男人。”

“那个你拼命奔跑，却永远无法融入他的怀抱的男人。”阿美不露声色地说，似乎是在做一个补充说明。

“但是现在，他的身影不再那样遥不可及了。我能够感觉得到，真的，他似乎正在慢慢向我走来，像梦里那样张开着他温暖的怀抱。”

“阿亮，你不是一直好奇你父亲站在窗前时的感受吗？”阿美的言语像冬雨一样冰冷。

“是的，我从未有机会站在这扇窗前。”阿亮似乎在喃喃自语，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窗前。

窗外，星月皎洁，如同那幅《星空》，只不过更冷清，更写实，更多了些烟火的气息。

阿亮能够感受到阿美的存在。她一定正在凝视着他的背影。是的，她也一定能看到这迷人的夜色吧，透过这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

“今晚的夜色好美。阿亮，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样的夜色，你还记得吗？”阿美悠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阿亮没有回答。但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阿美的声音虽然充满了昔日的柔情，却无法包裹住那一缕冰冷苍白的凄凉。

“多像你的那幅《星空》啊！虽然那是梵高在精神病发作期间的作品，但是比原来那幅画明快多了！”

“阿亮，我记起一句关于梵高的话：灿烂到极致不是黯淡就是死亡，所以梵高也只能，毁灭了自己。”

“是啊，梵高自杀的时候只有三十七岁，他本来是艺术殿堂里最耀眼的那颗星星……”阿亮没有回头，仍旧痴痴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阿亮，你不是看过《心灵捕手》这部电影吗？让我们重温一下其中的片段吧，我好想聆听一下你的感受。”

“好啊，你说过，《心灵捕手》只是一款游戏。我曾经好喜欢它，就像……喜欢你一样。现在，让我们继续吧。”

阿亮又向窗前迈了一步，现在，他的视野更开阔了，他甚至可以抬头仰望辽阔的星空了。

沉寂了一会儿，电影中的对白开始从阿亮背后的电脑屏幕中徐徐响起。

……

“但你知道西斯汀教堂的气味吗？你没试过站在那儿，昂首眺望天花板上的名画吧？你肯定未见过吧？ ”

“我见过《最后的审判》，那是基督在审判人类，修善者升回天堂，有罪者沉降地狱。而且，我现在正在仰望星空呢。”阿亮不紧不慢地应答着。

“如果我问关于女人的事， 你大可以向我如数家珍，你可能上过几次床，但你没法说出当自己在女人身旁醒来时，那份涌自内心真正的喜悦。”

“是的，我和我的同龄人一样堕落，我沉溺于肉体的欢愉，却从来没有获得过你说的那种源自内心的喜悦。”

“我问你何为爱情，你可能只会吟风弄月，但你未试过全情投入真心倾倒，四目交投时彼此了解对方的心，好比上帝安排天使下凡只为了你，把你从地狱深渊拯救出来。”

“了解对方的心？不，那太难了！路途太遥远，我们根本等不及爱情。我甚至连吟风弄月都不会……现在，我也在思考关于拯救的问题。”

“对她百般关怀的感受你也从未体会，你从未对她情深款款矢志厮守，明知她患了绝症也再所不惜，你从未尝试过痛失挚爱的感受。”

“你是说她吗？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在她最痛苦、也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辜负了她……可是，究竟是谁，让我的人生变得如此不堪呢？”

“你并没有体会过‘失去’的真正意义...因为只有在你爱某人甚于自身时才会领悟。我怀疑你从未付出过这样的爱。”

“你错了！我失去了我的孩子，还有我的父亲……虽然，我从未真正懂得什么是爱……”

“现在我看着你，眼前所见并非一位聪敏、自信的男人，而是一个无耻狂妄、内心恐惧的孩子”

“没错，阿美，我就是你眼前那个孩子。”

阿亮猛然跨前一步，推开了那扇窗户。

“阿亮，你要干什么？！”背后传来阿美的惊呼。

“你可以了解世间万物，但追根溯源的唯一途径便是亲身尝试。多么富有人生哲理的台词啊！阿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了解我的渴望——我一直都想知道父亲站在这里纵身一跃时的感受……”

“不！阿亮，不要！这只是一个游戏！”

“而且，你的毕业论文……还没完成呢！阿亮，不要！……”

阿亮走上窗台，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回头望着屏幕中的阿美。

“你是说《论当代哲学话语者的超越之境》吗？你已经帮我找到答案了。谢谢你，阿美。”

“你曾经问我，游戏结束时，我会想你吗？阿美，我会想你的……”

阿亮抛给阿美一个微笑，张开双臂，向窗外纵身一跃。

好美的夜色啊，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发现？

深蓝色的夜空在眼前旋转着，皎洁的星光与月色化为一圈圈美丽的弧线，阿亮感觉自己正漂浮在那幅美轮美奂的《星空》中。

是啊，阿美说得对，《星空》比原来那幅画明快多了。

一道闪电划过阿亮惊恐的脑海。原来那幅画？不！不可能！阿美怎么会见到过原来那幅画——父亲最钟爱的《最后的审判》？

阿亮感觉灵魂正在痛苦地呐喊着，扭曲着飞向星空，在他的肉体破碎之前。

一声巨响在阿亮的脑海中炸裂。

两颗晶莹的眼泪，紧随其后，飘落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瞬间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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