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点往事

上海往事

不记得那天读的一篇什么文章，文中第一段说到某种“熟食”，因这“熟食”，当时竟让我想起一位同学，想起那时在上海的一点往事。

高中毕业后，不少同学通过劳务中介去上海打工。我也是其中一个。想起来有点奇怪，那些同学后来多在上海棉纺厂或钢铁厂上班。我想起的这位同学就在“三钢”上班。而我招工的单位虽也是上海，上班地点却在江苏，一个叫望亭的火电厂(由上海方承建)。

虽然后来我还是去了上海，但在我的心里，跟那些一开始就在上海打工的同学相比，感觉自己不过是客串的角色，尤其是在望亭的那个时候。

有一回，大概是放假，我就想去看看大上海。毕竟刚从学堂出来不久，对大城市还是十分好奇的。再说，离得又不远，有同学在那边，也可以去访一访。

于是，我就到了在三钢上班的这位同学那里。同学住宿舍，还记得那间不大的宿舍的一点印象。两边各一张单人天地床，床头间是一扇窗，窗下方摆一张柜桌。

同学为了招待我，特地去买了一点菜。我跟着他一起，去到不远的一条小巷。巷子里除了一些小店，空地两边摆着许多小摊。我和同学来到其中的一个熟食摊前，称了点熟食。记得好像是猪头肉，很烂很香。

这么多年过去，我仍然记得这条小巷。不知道入口，也没有尽头，只是其中的这么一小段。它留给我的“热闹繁华”，新奇，一股人间烟火气的感受，永远存放在岁月的记忆中。那一点用方便袋提回来的猪头肉又香又烂，也永远的印在脑海。

回到宿舍，就在床头那张柜桌上吃饭。记得还有一碟小白菜。是同学亲自炒的。煤气灶好像在过道。小白菜没有动刀，整棵清炒，因为很嫩，上盘青翠油亮，香甜可口。我是初次见到小白菜不动刀整棵的炒法，就觉得很新奇。心里对同学因受大上海的熏染有一种仰慕，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乡下孩子。

饭后，同学要去上班，安排我去看电影。带我到厂里的影院。还记得那天放的电影，名叫《人鬼情未了》，至于是谁演的，都讲了些什么，一点也没有印象了。

大概还去了厂里的澡堂洗了澡。就是那种大浴室。两边一排细管，细管弯下来，便是若干个浴头。人人脱得光溜溜的，站在下面淋洗。对于这样的澡堂，对于在众人面前洗澡，大概都是平生第一回的经历。

当天有没有在同学那歇宿不记得了，或者是第二天白天，同学叫我帮他带点东西回去。我跟着同学身后，来到一家把鞋摆放在店门前的商店。同学给他的妹妹妈妈买了一双鞋，记得是白色的球鞋，几十块钱一双，不是特好的鞋，但是能感到同学对亲人的一份心意。

当年过年前我回老家，如同学所托，将鞋亲自送到了同学家人手上，这也是我第一次去同学家。当时到他家时，他妹妹正在讨猪食，也就是喂猪。

自这之后，直到2016年底，高中同学第一次相聚。在微信群聊到帮带鞋的事，这位同学说，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说起这位同学，实话说，也是很不错的。按世俗的标准，是混得最好的一位吧。可以说是老板了。如今，早在上海落户，有车有房。真是让我只有“望其项背”的份。

遗憾的是，自那年聚会后，我们不仅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再联系。

时间一晃，四年过去了。

四年来，我做了些什么，我收获了什么呢？

这让我想起那年聚会与同学见面时，有一位女同学关切的问我，“这些年，你都在外面做些什么呀？”当时，我说做这样做那样，含糊其辞的应对。

如今，时间如流水淌了四年。如果说四年前我们都还算年轻，焕发第二次青春，那么四年后的今天，我们已不再年轻，可以说老之将至。四年来，切身体会，真实感受。白发悄悄的爬上鬓角，眼角堆起皱纹，脸皮厚黄。青春啊年少啊，彻底的，真正的，永远的远去了。岁月倏忽，直将一个叫“中年”的帽子一下子扣了过来。

面对粗糙乏味的饭食，难熬的长夜，想想过去问问自己，唉！真的不甘心那！我知道说这样的话是多么可笑，是多么苍白无力。悔恨的泪只在眼眶打转，感觉自己就像当年郑智化歌中唱的那样，“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歌还是那首歌，人早已不是那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