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孤独
他们从游泳健将之城出来,地势渐渐降低,最后来到一个湖面,已经没有路了。“爸爸,好奇怪啊。”他左右看了看,一个路标指着湖面:欢迎到水城来。
有一种白色的牙套,能用于水底的呼吸。来到水城底部,像是走进了一架钢琴之中,一条条整齐的街道和浮在水上的木屋。“爸爸,好美丽啊!我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女孩的话触动了男人的回忆:“好啊,想住多久都行!”
可是要在水城生活也不是容易的,起初他们靠清洁水草谋生,可是水草都长一个样子,最初的新鲜感也消失了,女孩则是觉着以这样的方式对待生命太轻率了。又换了几次工作,但都只是重复地干一件事,现在他们感觉水城真像是一座沉在湖底的珍宝船。
从水城出去就是水底人的世界。一个个圆球形的气泡悬在无边无际的水中。他们敲了敲其中一扇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蓝色的睡衣懒懒地望着他们。
“水人也是要呼吸空气的啊。”女人慢慢地说。她有好久没出去游泳了,在学校教书也有些疲惫了。“去游泳吧?”
当终于到水面,一抬头就看到了朵朵白云的蓝天。“觉得它好美啊。”她躺在水上缓缓伸了个懒腰,轻轻地哼起了歌:
黎明 黎明 黄昏 黄昏
软糖 软糖 白云 白云
水深 水深 水浅 水浅
凉茶 凉茶 蓝天 蓝天
父女俩静静地听着她温柔地唱完最后一句,直到海风把她脸上的海水吹出盐晶。
生活在水里的人与其说生活在蓝色的水中,不如说是生活在蓝色的迷雾之中。每当夜幕开始降临,阳光由下而上一寸一寸地氨氮下去时,人们回到家中,看书,或是创作音乐。这里水阻隔了所有的锐利和尖刻。
“跟我到地面上生活吧,我有一顶帐篷,还会养羊。”“羊?”女人好奇地说道:“我想我可以答应你。”她开心的笑了。
男人买了几只羊。刚搭好帐篷,天空传来雷声,弄得羊不安地叫唤。雨很快下来了,起初是温柔的,而后便倾盆而下,女人喜欢水,奔出去在雨中比着划水的动作,大呼过瘾。女孩也加入了,男人脱光外衣,也加入了他们。跳舞,整个地面上的天空都属于他们,闪电不时的划下,还有羊的求饶声,还有无声的东西。
男人把几只羊抱进帐篷,生了把火,不让发抖的羊靠得太近。
入睡前,他从铜盒中取出奶奶留给他的一条精致的项链,举到女人眼前,单膝跪地:“嫁给我,好吗?”女人用指尖轻轻点一下男人的鼻尖:“我想我可以答应你。”
寂寞、狂欢、温柔,看似生活中一些短暂一瞥,却在我的梦里,浸出一大块一大块的印迹。
太阳是善良的,他不会因为猫不肯陪他而强迫他,他知道猫打不得,猫是自我的动物,爱自由。他放给猫所有的自由,换取冷漠的依赖。这是一种关系,如果没有猫,他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可是猫真的离开了他,猫没有跳进海里,而是钻进了魔法口袋里,再翻开袋子,什么也找不到了。魔法书、红色的球,也同时不见了。
太阳会变成怎么样?他只好延续着习惯,给猫留一份食物,尽管猫吃不到。他哭了,第一次情绪的爆发。他抓鱼上来,可鱼那么自由,怎么能不让他们待在海洋里呢?
大海对于他来说不再是自由的领地,他被困在了海上。孤独,就像是自由奔跑时看到的眩光,那些连成一条或一片的光,看不清样子,以为那样的光永远没有形状,也不能被描述。
你看太阳的背影,仍旧是那么高大健壮,但是他像星星一般,开始散发出光芒,即使孩子们陪着他,孤独的影子还是越拉越长。曾经的梦想,比填报自己的肚子还要渺小了。根本没有什么小岛,你本来就是一座小岛,一直向前走,怎么看到自我。孤独是人的天性,我们不想孤独,但它就是你,贴在你的背后,或者是完全地代替了你,你是木偶了。看你身边的朋友,谁不是这样,或许,一个人有多孤独,光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或许你一直在你的想像中航行,那完全是你的世界,你自己的理想世界。而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到自己的孤独。
小霖说:“我们得离开了,去另一个地方。”太阳听到,动嘴嗫嚅了什么,没张开嘴。“我要带你脱离痛苦,改写你的故事!”小霖开始呐喊:“孤独是罪恶!”太阳受到启发,纵身跳下船,屏住呼吸,任海水填充着干燥的领域。或许另外的世界会更好。“风,请带我们出去!”
风刮起水龙卷,吸进魔法袋子里,所有的水,所有的阳光,都逃逸了出去。场面混乱,但是孩子们没有受到伤害。
还是海洋,只是另一种阳光照着他们。“比特,小霖。”是银光的声音:“骑在我背上,我带你们去小岛。”他的皮肤太光滑了,小霖不得不紧抱着海豚,很久不用翅膀的比特吃力地跟着。
半月正在岸边等着他们。“还好吗?”半月担心着他们。“我们都没事。”半月手指着海滩上一个躺着的男人。一只猫从灌木里跳出来,信步走到男人身边,伸爪在他喉咙里掏着什么,不一会儿男人猛地吐出一口水,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魔法袋子从天上掉下来,正好落在男人的脚边,猫一蹬腿钻了进去,男人叹着气摇摇头。红球砸在沙滩上,男人捡起它来,它的里面若隐若现地漂浮着一座小岛,他捧着红球,说:“带我进去。”魔法袋子跳起来,把男人盖住,他回去了。
袋子里还有什么呢?孩子们伸手去捞,是一艘船,晚霞号。
如果没有海洋,就没有小岛之说,也不会需要船。因为孤独,才会去追寻陪伴,因为有陪伴,才懂得孤独。你的小岛是什么?它失去意义的时候是为何?对啊,当没有人陪伴,小岛也不再是小岛了。
当小霖明白他们是被困在魔法袋子里的时候,他已经明白,男人永远生活在童话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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