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瓦泥墙石子路,灶台板壁水缸。
记忆中的老屋狭小拥挤残破,但温暖。
一栋老屋,有好几户人家,那时我们可以从大门走到中门,再从中门拐弯到旁边的人家去串门。雨天的时候,隔着天井,几户人家的孩子开门探头张望,不知道是看天、看雨,还是看人。
大人们各自再忙各自的事,从不闲着。有的结草绳,有的打毛衣,有的纳鞋底......
年龄相仿的孩子常常聚在一起,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记忆中那时似乎很少写作业,总是想着各种法子去玩。比如捉迷藏,丢手绢,跳格子,打黄牛,滚铁圈.....
有时吃了亏,翻了脸,就哭着离开,一会儿,觉得一个人无趣,就又怯怯的走拢去凑趣。似乎也没有谁在意谁的小气,很快就又开心地玩了起来。
孩子们渐渐长大,老屋也似乎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孩子。于是老屋里的大家小家在各种打骂声中开始被精细地做了分割,孩子们再也不能从这个们串到那个门了。家变小了,人长大了,各自都有了一种小心。
老屋越来越残破了,屋顶的黒瓦也老了,岁月让它不断风化,渐渐裂了,碎了,已经很难遮住风挡住雨了。
老屋的泥墙也老了,承受不住岁月的重压,有些开裂,有些像驼背的老人一样,渐渐就往下缩,于是一场风,一阵雨,它就浑身发抖。
“轰隆!”突然有一天,它的一角发出巨大的悲鸣,呜咽着滚落一地。
于是,人们无法居住,只好忍痛搬走。
再后来,所有人都搬走了,人们都住进了新建的青砖大瓦的新房,老屋更老了。
我记得那门就像掉光牙的嘴,再也合不上了,见天地敞开着,里面除了老鼠,就再无生机了。
再见老屋的时候,它已经完全变了,我已经认不出它的模样了。它被重新修整过,换上了水泥的外衣,那破旧的门,历经岁月的小黑瓦都不知到哪儿去了。
可是,闭上眼,我眼前依旧是黒瓦泥墙石子路,灶台板壁水缸,依旧是狭小拥挤残破温暖。
它破旧的身影已经牢牢地印在了我的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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