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的是渡边淳一的《白色猎人》,关于一个曾经遭受两个男人侵犯的女人,二番町眉子。
二番町眉子是一个外科医生,一身白挂,有着绝美的容颜,虽然待人温润,但会不时陷入只有自己的世界里。曾经继父以及继父的儿子让她成为了性冷淡,再无法体会床笫的愉悦。本以为这段痛苦且扭曲的性会被渡边淳一细细地描绘,但仅仅是很偶尔的,眉子会在日记里提及这两个男人。被叙说的只有当下这些被侵犯后的日子。
这个女人发誓再也不会成为男人的猎物。她轻蔑地,对求爱的男人毫不反抗,甚至走进男人们邀请她到床上的圈套,但在露出姣好的身体的同时,她把空洞鄙夷的眼神狠狠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冷笑着男人最后的无能。她去猎取女人们,但每每床上欢愉时,她仅仅会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肆意的毁坏或宠爱手下的女子。
名叫深町丽子的舞蹈家是眉子最喜爱的猎物。几乎在遇见的瞬间,医生便锁定了猎物。她要她沉沦,然后臣服于她。眉子蓄意误诊,强行割下属于舞蹈家的腿,甚至把这条优美,被浸泡得发白的腿带回家收藏了起来。几番辗转,终于眉子在几乎是最后的一篇日记里提到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太有女人味,而且还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做爱时,深町丽子带着蔑视的目光对医生说,“我是身体上的残疾,医生你是心理上的残疾”。这一句话,击中了眉子内心最深处的软弱。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里关于医院、病人、人际关系总是分析得鞭辟入里,但唯独关于什么是女人,什么是性有着强烈的矛盾。一面是她认为女人应该独立,应该把控两性关系,甚至她可以在曾经性侵犯她的康之面前脱下衣服,用不屑代替恐惧;而另一方面,她说女人拜别处子之身、爱一个男人,然后结婚生子是她应该拥有的,关于生理上的全过程。所以她怀疑自己是残缺的,为自己感到遗憾和羞耻,愤怒地破坏世人都羡慕的深町丽子,这个完整的女人。
这个曾经遭遇不幸的女子,多么想要坚强地丢弃过去,她美丽,事业有成,受到身边所有人的喜爱,但最后还是被自我同情,自我嫌弃击败,最后不惜伤害自己,甚至伤害别人。
即使在今天,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被侵犯的羞耻就是一生无法复原,不时阵痛的伤口。多少这样的女生,即便日后遇到了心爱的人,也无法勇敢上前。让人心痛的是,错从来不在她们。
除了心痛,还有愤怒。三百年前就有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知道“美”因人而异。二十年代以来,同性恋也渐渐从“异类”变为了“少数”,最后变成仅仅是“不同”。但关于“这些性暴力行为,造成的女人身上所谓羞耻和残缺,其定义自八百年前,古今中外,都是由七大姨八大婆说的算。
我曾经被男人所暴力对待,因此无法爱上男人。
我希望此生和我爱的女人共度。
我的事业胜于家庭。
即使没有孩子,我也不感到遗憾。
这些话不过是一段特殊的经历,一个不同的个体,本不应该成为一个女人的残缺和耻辱。如果社会放过了女人,女人也应该放过自己。
二番町眉子猎取了好几女子,最终都一个个离她而去。如果她仅仅是不能爱男人了,仅仅是变为了性冷淡,只想说一句那又如何呢,唯不能接受的是她割下了深町丽子的腿,以此填补自认为的残缺。她曾在日记里怒吼不要被同情,却始终被关于怎么做一个女人左右一生。
记得以前匆匆翻过《失乐园》,大胆露骨的性,最后竟然在图书馆仓皇而逃。时间过去了,才发现自己再看渡边淳一的书,也没有那么害怕。我甚至觉得,男人和女人,两性或者其他各种不同的性,本就是作为人所应该了解以及有自己想法的。只是这些话题太过的被长辈们讳莫如深,“性”最后变成了意识中那个会抓小孩的人贩子了。
公众号@偶遇有趣 转载了二番町眉子其中一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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