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总是想起老家门前院落里的几棵老树,说它们"老",是因为它们大多比我年长,在我还没有来人间之前,就已经在大地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六岁以前的记忆,只剩下冬日里,我奶奶抱着我坐在大伯院门前驱赶着觅食的麻雀。奶奶的面孔渐渐模糊了,可是大伯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却承载着我很多年的少年时光。梧桐树像个魁梧的壮士,矗立在大伯的院子的上空。小时候,我常常绕着梧桐树嬉戏玩闹。渐渐的,它已经强壮到我无法用双手抱住它了。夏天,它就像一把大伞,将炙热的阳光挡在半空中,为我们开辟出一方阴凉的避暑圣地。秋天,是梧桐的世界。树上、空中、地上都是它们的身影。有时它是栖息在枝头的安静思考者;有时它是旋转在空中的一名优雅舞者;有时它又是匍匐在大地上最虔诚的朝圣者。小小的院落,因为有了它,显得别样迷人。
老树老树
如果说梧桐美在叶,那么门前的枣树绝对美在果实。这颗枣树相传是我爷爷种下的,我爷爷去世的早,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人世。最后,留给我们后人的就剩下这颗枣树。从我记事起,这颗枣树从树干到树枝,看上出都像一个沧桑的老者。但这并不影响它每年夏天的果实。我小时候很为有这棵枣树骄傲过,因为一到夏天,村里的小伙伴都羡慕我有枣子吃。犹记得一年夏天,我坐在家里看电视,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从门前传出,吓得我从家里跑出来。原来,今年的枣树大丰收,枣子压断了树枝,滚落了满地的青红枣,那年夏天好像记忆里只剩下那满树的枣和甜甜的枣香。
老树小时候的自己也干过很多丢脸又有趣的事。比如,那个时候的我们上小学还流行午睡课,有个小班干代表老师中午在班里执勤,专门管不睡觉和迟到的学生。我就经常迟到,夏天正是桑葚成熟的季节,我总是在上学的路上爬树摘桑葚吃,结果弄得衣服和手上都是桑葚汁,洗也洗不掉。后来,那个小班干看我再迟到,直接让我把手伸出来,如果手上有桑葚汁,就直接让我在门口罚站。我到现在都很佩服他有侦探潜力。再大一点,不再摘桑葚吃了,又看上了我家门前种在水边的那棵石榴树。这颗石榴树不高,但是石榴果长得很结实,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它摘下来。小朋友摘果子,总是先摘能够的着,最后只剩下树顶上的几棵又大又红的石榴。那时我已经上初中了,中午放学回来特别垂涎石榴树顶的那几棵石榴,于是便冒险爬树去摘,石榴树因为不高,枝丫都不是很粗壮,加上我又已经是一个初中生的重量了。当我爬到石榴树上,坐在一根枝干上时,我又听到那熟悉的"咔嚓"声。是的,很不幸我把石榴树的枝干压断了,直接从断掉的石榴树枝条上滑落到水塘里。惊魂未定的我,也不敢惊动家人,悄悄换上衣服上学去了。到现在他们应该还不知道那棵断掉的树干是被贪吃的我坐断的。
老树老树,承载着我很多的记忆和故事,长大后的我,在老树静而不语的姿态中,看到了幼时天真、懵懂的自己,那时岁月贫瘠,可是内心富足。
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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