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疯子

我是一名职业通灵师，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工作就是了解怪咖们的特异灵魂，去找到能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有些许人让我捉摸不透，他们的灵魂，仿佛就是黑白两道缝隙之间嵌入的那抹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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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分析：

时间：2019年3月17日上午9点56分

地点：黑帕克斯医院

人物：疯子

【通灵】疯子

（一）

“波德莱尔博士，您好，久仰大名。”

不得不说，黑帕克斯的贵族大厅不亏为王国——虽然我从未敢自诩为卷毛发，可这凤毛麟角般的职业还是赋予了我这个山野里长起来的孩子一定的身份——虽然在王国的某些乡里犄角中总会碰些喝醉酒的“几代啥王大舅哥表弟家媳妇邻居儿子的后代”——诸如此类的“贵族”挑衅我的权威，总给我华丽的意大利衣服上吐上几口褐色酒味。可主任先生绝对不是那类山村野人——至少他有个正规的名堂，是国王陛下的亲侄子。

我盯着主任先生那略显臃肿的脸庞看，伸出友谊的小手，并往后退了一步——

毕竟也不是什么谁都能遇见个怀了个娃娃的男人。

主任先生满脸堆笑，肉都流到了两旁，胡子粘着炎热下毛孔挥发出的恶臭，总让人有些不自在——不过我晓得，这是有求于人的嘴脸——像这样的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等到风口一过，他们就又变成吃人的野兽，丢下那摇摇欲坠的绅士皮囊了。

“博士，我们这里有个病人比较特殊，医生用用尽法子，他的病也难有一丝好转，甚至，我们的王牌医生居然现在连他是什么病都不知道——这就是我们高价聘请您来的原因，希望您能与他进行个灵魂交流，找出他的病根。”

主任先生特意着重了“高价”二字，甚至还向我挑了挑眉，我忽然有一丝想吐的欲望。

“好的没问题我的公爵先生，请允许您带路，让我去会会那位奇特的病人。”

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冠冕堂皇中呆下去了——哪怕他们出的价确实很高。

【通灵】疯子

（二）

从天堂到地狱，往往只需要一扇铁门。

“咣当”一声，那仿照银行金库保险门的锈迹铁门就在三五大汉吆喝身中打开了——似乎在防备什么——我瞬间被一股恶臭强迫着捏住鼻子，在一群华丽仆人的柴油灯的带领下，我们举步维艰——

OK，这个“们”立刻消失了。

“我还有病人，就不陪您啦……哈哈……先行告退。”

主任先生扭头就跑，仿佛一只硕大的老鼠遇见了矫健的猫，穿着不菲的鞋子，溅起了一朵朵肮脏的水花，浊液又一次妄想腐蚀底下千年的根基——只希望那铜墙铁壁在多坚持些。

我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可脸上还是露出职业微笑挥着手祝福主任先生一路走好。之后的路就熟悉多了，泥泞久了也就显得平稳——虽然我知道此刻大理石路上的达官贵人们正在吃着新从近海处打出的鱼虾蟹蚌，搂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开怀畅饮，可也无奈——挣钱，挣钱，好歹要对得起自己通灵师的身份。

“喂，你们几个走快点！”

我愤愤道——看见他们低头允诺的模样，终于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

【通灵】疯子

（三）

可能并非所有的疯子都长着同一副模样吧——在无数的小说电影里，那疯子的模样无非被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脸颊贱愣愣的眼眸与狂魔乱舞手舞足蹈的病态定型，而在我面前的这位——只是赤裸着上身，跪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我们——甚至很清秀，你从他的脸庞中看不出一丝精神病缠身，只是四周脏泥腻在了上面不愿离开罢了——

“这……更像一个忧愁的抑郁症患者，和疯子有半毛钱关系，哎，我说你们是不是耍我呢，我告诉你们请我……”

我还没发完牢骚，狱卒们立刻陪笑道：

“博士先生，稍等片刻，好戏马上开始。”

随机，一个窝着腰的白胡子老头扭过头换了副嗓子道：

“喂，听说你女朋友跟别人跑啦？”

似乎像个开关，那位“监狱”里的某某忽然通红了眼睛，开始使劲抽自己，一个巴掌赛过一个——“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种沙哑到还妄想歇斯底里亮出高音的男声彻底点燃了狱卒们的笑点——OK，我承认我也笑了。

“好啦够了，怎样才能让他停下来？咱们还要做治疗呢。”

我摆手道。

“博士先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可能那么快呢？这小子，一发起疯来就抽自己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几天，拦都拦不住，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不该让他疯。”

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看了那么多病人，疯的如此执拗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重新开始端详这个男人——哦不，男孩，他可能还曾经是某对夫妇心中的宝贝吧。

忽然，那柴油灯下烧着通红的胴体，逐渐向我走了过来。狱卒的笑声戛然而止，除了我们，所有人动作再也没有分化出下一个节拍。我凑近了，隔着铁笼——那锈迹斑斑至上忽然伸出一只手——他仿佛笑了，嘴唇微上，一半邪魅，一半天真——

“你好，博士，我们……终于相见了。”

【通灵】疯子

（四）

男孩原先出身寒门，却没遗传上老妈的雀斑与老爸的烟酒，而是一个阳光帅气，才华横溢的男孩。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拥有帅气加才华的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于是他，被一个贵族学校出身的女孩爱上了。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俗套的穷天鹅与金皇后的故事，可是现实总要比小说难以揣测下一步的流程——在他们相爱的第二年，男孩被查出有抑郁症，而这个症状，全世界只有女孩知道。

女孩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良心告诉她应该和每一对黄金眷侣一样永远守护在他周围不离不弃——可一个先决条件是，如果女孩不是国王的女儿，那还的可商量。

国王先生是这么跟刚刚高中的女儿说的：

“感情嘛，玩玩就行啦，你要知道以后有多少王子想给你真情？”

其实国王心里也明白：

“要不是因为老子的关系，还有人给你这个面子？”

女孩三岁就知道这个道理，所谓灰小子和公主的故事，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放着最物质的日子不过，谁会愿意将柏拉图在解读一遍？

可男孩不明白。

即使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他也不明白。

而女孩还有些要命的公主病，自然不想认为是自己甩了男孩，她想让男孩自己离开——哪怕一点都不得体。

于是，在一个甜蜜的同居晚上，女孩等着男孩睡着后，要求手下在男孩父母唯一留给他的房子里，放了一把火——

那把火，彻底将放了三年的骨灰烧成了风。

男孩惊慌失措，他一边惊呼着女孩的名字，一边灭火，可火势太大，他无奈下只能逃了出去——

后来他晓得了，自己的女孩没有死。

他开心极了，可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和王子在一起了——他俩手牵手的模样，像极了他俩手牵手的模样。

“为什么？”

他哭丧着脸。

“因为你的病，因为你放的火，因为你的穷。”
“因为你不仅配不上我，还会杀了我。”

他终于明白，他自以为的世上最后的亲人，到最后还是离开了他——还是以为他。

男孩最终被丢弃在无尽的黑暗里，他的抑郁症将他彻底击垮，将他内心最愧疚的一面，最懦弱的一面，同样也是最可怕的一面全部展开——

命运的魔方，就此裂开。

……

“你会救我的吧。”

我摇了摇头，男孩依旧在扇自己，那一句句“我错了”刺痛了我的心。

“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疯子。”

我忽然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狱卒有些迷茫：

“博士先生，您还没看呢……”

【通灵】疯子

（五）

“你解决了吗？”

主任先生一只手搂着一位俏皮的姑娘，看上去像一个肉球配两根葱。

“废话，公主殿下谁敢动啊，除非我疯了。”

我陪笑道，四周也围着各异香味的女孩。

“知道就好，哈哈哈哈哈哈，钱是照付的嘛，何必呢？”

主任先生忽然腾出一只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那势大力沉的感觉忽然让我有了些许窒息感。

——我想他们知道了，其实我还是被人委托来调查一些事情的。

唉，像我这样胆小的人，千万不要落在你们这疯狂的派对中去。

【通灵】疯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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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落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