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间狭小逼仄的平房,一盏老式吊灯,一面土灰色墙壁。
一个中年男胖子被绳子绑住双手双脚,呈“大”字悬于空中,嘴里塞着抹布,死鱼般的眼睛瞪着前方。
一个年轻人坐对面,眯眼看着胖子。
“唔……”胖子一声低吼。
年轻人站起身子,从案上拿起一把尖刀,绕胖子转几圈,幽幽叹道:“这是你逼我的!”
“唔,呜……”胖子像一只刚下锅的活虾,死命蹬几下,无奈绳子捆得太结实,根本不能动弹。
年轻人拿刀面在胖子脸上拍拍,“肉比较多,忍着点。”
说着,转到胖子背后,小心翼翼拿起刀,在胖子脖颈后方划了个口子。
胖子又一声低鸣。
年轻人左手按住胖子肩膀,右手紧握刀子,从上往下缓缓用劲,一寸寸切了下去,像拉开一道窗帘。胖子的皮肤被一点点掀起,最后“呼啦”一下全展开,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蝙蝠,从脖子到尾椎,黄色的脂肪、红色的肌肉组织层层可见。
年轻人的喉咙突然一阵难受,拼命忍住那阵扑面而来的恶心,转到胖子前面,再次举刀。
胖子剧烈颤抖着,眼皮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一阵奇异地响动过后,胖子前面的皮肤也被划拉开,五脏六腑突然失去支撑,随时可能掉落一地。年轻人捂着口鼻端详一番,满意地点头,又举刀沿胖子皮肤和肉的夹缝,一点点切割过去。
整整忙了好几个小时,一张人皮终于摊在地上。年轻人看了眼悬挂的血红色肉体,弯腰拿起人皮,放旁边水池边冲洗起来。
洗完,抓过墙角一大把稻草,往人皮里填,又从包里掏出几卷针线,把缺口缝补好。
一具有模有样的稻草人制作完成。
年轻人抹了把额角的汗,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深沉如黑瞳的夜色,拉开木门,抱着稻草人走出去。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七拐八拐后,年轻人到了街道派出所门口。顾不上浑身流淌的雨水,环顾四周,搬一块石头站上去,把稻草人挂在树杈上。
夜间的风雨像妖妇一般肆虐,把稻草人吹打得左右摇摆,似乎很快就要苏醒过来。
年轻人藏好凶器,回到屋子,看着血肉模糊的肉体,喃喃说道:“好了,该处理你了。”
2
“谁啊?”刑侦大队长张伟迷糊地抓起手机。
“我,李广。”电话里传来私人侦探李广的粗重嗓音。
“我说大侦探,这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下镇街道派出所门口,挂了个稻草人,里面是草,外面是剥下来的完整人皮。”
“我马上到!”
几辆警车开到派出所门口。
所长李保国神色不定地站着,见张队来了,忙迎上。
张伟看了眼角落里抽烟的李广,又转向李保国,“说案情。”
“我也是刚到……”李保国眼皮红肿。
李广走近,沉声道:“这两天我在附近跟进手头一个婚外情案件,稻草人是我发现的,时间是早晨五点半。”
一旁记录的队长助手方青只看一眼稻草人,脑中便浮现出浑身是血的人影,喉咙一阵干呕,急忙转过头。
“马上查现场,找尸体!”张伟命令。
“下过暴雨,现场没有留下脚印,稻草人上也没有指纹。”痕迹科仝山报告。
“因为暴雨,监控几乎没有发现。只在凌晨五点半左右,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附近徘徊五分钟,匆匆逃离,我们追踪了路上其他监控,对方去过法兰公园。”侦查员高原报告。
“马上去法兰公园!”
“张大队长,信得过的话,我去就行了,顺便查查我的婚外情案。”李广说道。
张伟眉头略略一皱,“按理说这不太符合规定,私人侦探不能直接查办刑事案件。不过,你这个曾经的省刑侦队长,在上头也认识人,怪罪下来可不能找我啊!这样,让方青跟你去,也有个照应。”
方青坐上李广的车,往法兰公园开去。阴沉沉的天幕像一张大嘴,随时要倾吐下一场暴雨。
“你有什么想法?”李广左手点了根烟。
方青抬手一捋刘海,“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很怪……”
“你是说剥皮?”
“嗯,皮是完整剥下,剥完后还制作稻草人,这里面像是有什么玄机?”
“不管怎样,先追踪这条线吧!”
车子一个拐弯,停在法兰公园门口。
“喂!”一个老保安拦住他们,“公园还有十分钟开门!”心想,这对老夫少妻谈恋爱可真早。
方青掏出证件,“警察查案。”
李广看到值班表上写着“胡永康”三个字。
胡师傅一看警察,唯唯诺诺让开一步,打开小栅栏门。
李广两人走进,这是个长宽不过一百米的小公园,里面也很粗糙,除了普通的假山和树木青草,再无别的。
“对了,监控只跟踪嫌疑人到这里,却没看到他出去,难道是监控出了问题?”方青问。
李广掏出根旧铅笔,在手里把玩着,转了几圈,突然说道:“只有一个可能,嫌疑人一直躲在公园里!”
“啊?那得马上抓他。”方青看着另一头的假山。
就在这时,公园突然涌进一大堆人,有敲锣打鼓的老年乐队,有踢毽子的青少年。
“糟了!他要跑!快去门口堵住!通知张队,马上调人过来!”
“啥,你们要抓人?这公园有两个出口呢!另一个小门在那边。”胡师傅慌忙关上电脑里的蝴蝶纸牌。
方青和李广分头冲出,很快一脸丧气地回来,对视一眼,“没抓到。”
李广若有所思地问保安,“胡师傅,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你坐在这里,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胡师傅揉揉眼睛,“我想想啊!对了,好像确实有人,是个年轻小伙子,从旁边翻进来的。”
“他往哪里去了?”
“没看清楚,可能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吧!”胡师傅摇头。
“他在里面呆了多久?”李广问。
“不好说,我当时正闹瞌睡呢!”保安看他们转身离开,哆嗦着准备再打开蝴蝶纸牌。
几分钟后,公园被多个民警包围,侦查员高原令人彻查四周。
在公园偏僻的一角,发现树枝折断的痕迹,据分析,是有人从这里翻围栏进出留下的。
“这个地方是监控死角,这人有重大嫌疑!马上追捕!”
3
李广突然接一个电话,歉意地说:“我这个婚外情案子被委托人催得急,得接着跟下去,你们有进展了通知我。”说完离去。
因为查不到监控,张伟特意从队里找来画像师,让胡师傅在一旁指点着,不到半小时就画出了大致模样,是个方脸浓眉的青年小伙。
方青忍不住问:“师傅,你确定是他吗?”
胡师傅憨厚地挠头,“差不多吧!我这年纪虽然不小了,视力还行,当时大半夜就他一个人经过,记得清楚。”
张伟和方青拿着画像,沿公园附近一排店铺问过去,都没有得到答案。
眼看就剩最后一家杂粮饼摊子了,两人脸上显出疲惫和失望。
不料,卖杂粮饼的大妈一看画像,随即说道:“我认识他,不就隔壁工地开推土机的吗?”
方青急忙拿出本子记录。
“就他没错!经常上夜班,天快亮了才回去,每次都从我这买一个饼!”
“走!”张伟和方青很快到工地,一问,确实有个司机叫张大勇。
“对,现在夏天,一般凌晨开工,这个张大勇平时很老实,没听说跟谁有仇,啊!等等,刚接到信息,张大勇突然要辞职,今天就不来上班。”经理一脸疑惑。
“他住哪里?”张伟急切地问。
“安吉路13号201,他自己租的……”
“这个张大勇突然提出辞职,怕是要跑,马上过去!”张伟命令道。
安吉路是一条狭窄的巷子,昨天的暴雨还在路上残留着痕迹,映照着灰色的天空。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知了使劲叫着,掩盖了两人的脚步。
循着门牌,很快确定楼房位置。
张伟简单查看下地形,“我上去,你守在这个铁门口,会用枪的吧?”
“学过一点。”方青接过乌黑的92手枪。
两层的房屋破旧,人烟稀少万物凋零,几乎闻不到生活的气息。
张伟穿过楼下的一片烂泥地,沿着嘎嘎作响的木质楼梯往上走,很快到201门口。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破楼道寂静。
“谁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物业公司的,你们电费欠半个月了!”
“我们这哪儿他妈有物业公司?”门开了,一个肥突突光溜溜的脑袋探出。
张伟左手闪电般抓住对方衣领。
“警察办案!张大勇哪个房间?”张伟压低声音。
大汉像小孩般哆嗦起来,指指里面一个房间,小声道:“那个。”
“这屋子几个人租?”
“就……就我们俩……”
“到外面去!”
张伟贴着墙,一步步靠近那个隔断的单间,伸手敲门。
没有回应。再敲。
“你们家电费……”这次他学了乖,没说物业公司。
屋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紧接着,又是几声沉重的脚步。
张伟本能地感到不妙,侧过身子往房门狠狠一撞。
三合板的门裂成两半,张伟闪身进屋,看到一个身影从窗口跳下。
“他可能往铁门过去了!”张伟冲方青喊道。
话音刚落,只听方青大喊一声:“站住!”
又一阵杂乱的声响,突然,“砰”的一声,跳下地来的张伟迅速靠近铁门,见方青歪倒在一旁,手枪掉地上,四周不见张大勇的身影。
“没事吧?”
“没想到这枪后座力还挺大,脚下一滑……”方青扶墙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泥。
张伟捡起枪,“他往哪里跑了?”
方青往左边一指。
“该死的,那边是个综合商贸城!”
张伟疯狂拨打电话,几路人马很快围了上去。
4
一小时后,宣布抓捕失败。
大家坐在刑侦队办公室,一片沉默。
张伟敲敲桌子,“张大勇的信息已经下发了,各个路口都会排查,我们先说说其他方面的进展吧!”
法医吴国基咳嗽一声,说道:“凶手操刀不是很熟练,但很有耐心,一张完整的人皮硬是被他剥下来了……”
方青使劲灌了几口浓茶。
“不过,仅仅靠一张人皮很难确定死者身份,我只能大致推定死者是男性,年龄四十左右。”法医又道。
“剥一张完整的皮需要多长时间?”张伟问。
法医苦笑:“还真没剥过,但时间不会短,应该不少于六个小时。”
“可凶手为什么要剥了人皮,再往里面填稻草呢?”一个警察问。
“对,还挂派出所门口。”
所长李保国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李所长,你们所里最近有什么问题吗?”张伟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李保国脸上。
李保国犹豫一番,说道:“所里倒没什么问题,不过,会不会是那件事……”
“什么事?不要有隐瞒!”张伟一敲桌子。
“前段时间,有两个人找我,说他们贪污了一笔公款,很可能要东窗事发,想让我找找关系……”
众人齐刷刷盯着李保国。
李保国慌忙擦汗,“他们求我的事,我当场就拒绝了!不信你们可以查!”
看到李保国惶恐的样子,张伟温和地问:“那两人是谁?”
“麦浪文化公司的两个副经理,其中一个跟我是战友。”
门突然被推开,一位民警报告:“本地民营企业麦浪公司的副经理吴志强失踪。”
张伟随即带方青直奔麦浪公司,临行前,叮嘱其他人必须尽快抓捕张大勇。
正是夏日黄昏时分,天空依然一片灰蒙,暴雨将至,燥热难耐。
六点整,张伟和方青坐在宽敞的会客室,接过端来的茶。
“两位警察好,我是麦浪公司总裁办公室秘书胡雪,我们梁总还在国外,我去把龚副经理叫来,请稍等。”
一个瘦瘦的中年人进来和两位警察握手,“我叫龚豪,是我们麦浪文化传播公司的副经理。”
“你和吴志强贪污企业公款,现在吴志强失踪了,对吗?”张伟开门见山。
龚豪“腾”地一下站起身,“别开玩笑,我们怎么会贪污……”
“是李保国说的,你们找过他!”
龚豪一下泄了气,瘫坐在油亮亮的真皮沙发上。
“我们不是经侦人员,这次来,只和你了解吴志强失踪的事。”
“啊,是,我全力配合。吴经理前天就没来上班,手机也联系不上。等等,我先把话说明白,这跟我没关系啊!我们俩关系很好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龚豪一脸无辜。
“吴志强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绝对没有。吴经理和我一样,身为经理,比普通员工上班还积极。”
方青咳嗽一声,鄙夷地瞪了眼对方,听张伟问道:“龚经理,你觉得吴志强失踪,会不会和你们贪污公款有关?比如说,有人要揭发或报复?”
龚豪一张脸猛然胀起来,轻声答道:“这……这个我不知道,可……可能吴志强自己怕事,躲起来了吧!”
“喂,张队,检验结果出来了,死者是吴志强!”电话里传来法医的声音。
张伟猛地起身,“走,去吴志强家!”
5
夜色如黑色的血,被零碎的灯光点缀得浓艳无比。
张伟敲开吴志强家门。
吴志强老婆一听丈夫死亡的消息,昏倒在地,几分钟后幽幽醒来,嘴里喃喃念叨着,“天杀的,我叫他不要贪,就为了几个钱,这下遭报应了啊!”
方青把中年女人扶椅子上,给她倒水,劝慰一番。
张伟从旁审视着女人的一举一动,问:“你要如实告诉我,吴志强贪污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贪污有没有可能损害谁的利益?他死了,有谁得到好处?”
女人撩了撩额角的发丝,“除了我,应该只有梁总和龚经理知道。”
“梁总?你是说那个总裁?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揭发?另外,龚豪家人不知道吗?”张伟接连追问。
“龚豪早就离婚了,是单身汉。志强跟我透露过,说梁总虽然知道一二,但暂时没有揭发的意思,可能因为两个副经理都是业务上的得力干将吧!企业需要他们。”
方青忍不住说道:“会不会是那个梁总……”
张伟打断方青的话,“吴志强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有没有跟你说要去哪里?”
女人摇头,“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这……这实在太突然了。”
说完,掩面而泣。
张伟两人起身准备离去。
“啪”的一声,方青碰掉了茶几上一块手表,忙俯身捡起来。
吴志强老婆眼睛一亮,“想起来了,前天早上出门,他说要去修一块手表的,结果走得匆忙,手表没带上。”
“表店在哪里?”
“是一个朋友开的专卖店,就在法兰公园门口。”
张伟和方青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两人驱车来到表店。
“吴志强确实来过,是前天晚上的事。”瘦瘦的店主人高声说道,“之前在我这里买了块表,后来想换个颜色,结果前天他进店里来,发现手表又没带,就走了。”
“往哪个方向?”
店主人往右边一指。
“咦,那不是安吉路的方向吗?”方青轻呼一声。
张伟沉思片刻,果断说道:“你先回队里,看看监控有没有什么进展,另外要注意龚豪,如果这次谋杀真和贪污有关,我怀疑他有危险。”
方青有些不情愿地回去。
张伟整整衣服,为了隐蔽,徒步往张大勇家走去。
夜色已深,路上刚好经过那家卖杂粮饼的店,闻到那股葱油鸡蛋的香,张伟感到一阵饥饿。他停下脚步,“要一个饼,加培根,多放辣椒。”
卖饼大妈抬起头,“哟,原来是这位查案的警官啊!”
张伟微微点头。
大妈熟练地做着饼,说道:“听说派出所门口挂了一张人皮,我的天,真吓死人啦!你们是怀疑那个张大勇吧!其实,大勇这人挺老实的,经常做好事,比如帮助公园保安整理东西,甚至帮他看过门值过班呢!”
张伟心里一紧,忙问:“哪个保安?”
“就正大门那个保安啊!胡师傅。”
张伟啃着饼,一边走向公园门口,一问,胡师傅已经交班回去了。
张伟抬眼看看夜幕,啃掉剩下的饼,悄悄贴近张大勇的住处。
看着黑乌乌的房子,张伟心里盘算着:现在各个路口都在封查,这个张大勇会不会冒险回这里呢?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穿过铁门,来到楼下的一片泥地,死寂无人。张伟一步步走向门口,右手下意识地摸到腰间的手枪。
突然,他脚下一个趔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低头一看,脚下正踩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弯腰去捡,发现竟然捡不起来,摸上去麻麻湿湿的,像一块布条。使劲拉扯,下面似乎还挂着很重的东西。
张伟直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转过身靠着一棵大树,双手拉紧布条,用力往上一提。
一大团烂糊糊的肉破土而出,上面沾满黑紫色的血和褐色的泥,几条蚯蚓被抖落下来。
“马上带人过来!”张伟拨通电话。
几分钟后,张大勇的住处再次被围住。
几个警察在张伟面前自责道:“前面光顾着提取他房间的痕迹了,没注意楼下的泥地,真是大意……”
张伟摆摆手,“各路口有没有发现张大勇?”
“车站和机场肯定没有。不过,附近这块地方监控死角很多,这几天都有暴雨,很多摄像头被树叶遮挡,镜头模糊不清,很可能有遗漏。”高原回道。
“继续查,另外,要注意查找凶器。凶手既然把尸体埋在自家楼下的泥地里,凶器很可能不会扔太远。”
几个民警拿着工具,卖力地在泥地里挖掘起来。
和张大勇合租的那个光头也被带来。
“什么?狗日的张大勇杀人,尸体埋泥地里?真他妈的狠,老子要搬家!啥?我十天半月都在外面跑的,很少回这里,埋尸体的事我是真没看着。其他人啊!嘿,你们看这周围,除了大勇和我,没别人啦!也难怪,狗日的大半夜还敢埋尸体!”
张伟电话响起,是方青急切的声音,“张队,龚豪刚刚报警说,好像感觉有人在跟踪他。”
张伟心里一紧,问:“他家在哪里?
“秋涛雅苑。”
“他回家了吗?”
“还在路上呢!估计很快到家。”
“现在人手不够,我马上赶过去,等下我们在小区门口汇合,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很危险。”
6
方青接到龚豪的报警求助电话,通知张伟之后,独自下楼,开走一辆警车。
刑侦队离秋涛雅苑很近,五分钟就到了,方青向物业亮明身份,很快进入地下停车场,方青摸了摸腰间乌黑的警棍,隐蔽在一个拐角的阴影里。
几分钟后,龚豪的车子进入视线,方青目不转睛地盯着龚豪的身后。就在龚豪从停好的车子出来,准备按电梯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
方青本能地往阴影里缩了缩,看到一个穿卫衣的人,只见他谨慎地左右查看一番,向电梯走去。
方青从阴影里悄然接近,见对方站在那里,整个停车场只能听到电梯下降的“丝丝”声。
方青右手一点点抽出警棍,从阴影里一跃而出,向那人拦腰挥了过去,同时大喝一声:“不许动!”
眼看警棍离那人腰部只有一两寸了,那人突然侧身,刚好避过这一击。同时借助侧身的发力,右手握成一个铁钩子,“扑”的一下,已经死死抓住了方青的脖子。
方青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呼吸难耐,如鲠在喉。正要拼命呼救,忽听到一声熟悉叫唤,“李广,老大不小了,你这手擒拿功夫还没丢掉啊!”
来人正是张伟。
穿卫衣的男子松开右手,方青这才看清楚,对方正是李广。方青巧笑一声,“哎哟,李大侦探,袭击警察,罪可不小啊!至少请我吃十顿饭!”
张伟走近,一拍方青的肩膀,“去去去,李广当年身为队长的时候,你还在小学课堂里背乘法口诀呢!”
“你们怎么也在跟踪他?”李广平静地问。
方青看了眼张伟,见对方点头后,把案情和李广简单作了交代。
李广皱了皱眉,“原来死者和龚豪有贪污的共同特征,这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啊?”
“死者被剥皮,里面塞满草,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刑罚吗?”
张伟和方青摇头。
“我也是才想到的。相传,这是朱元璋为了惩治贪官而发明的剥皮刑罚,人皮裹上稻草,要挂城门口示众。朱元璋说,作为官员,贪污一两银子也是贪,就要用酷刑打压,砍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才有了剥皮。”
“原来古代当公务员这么难,一点油水都捞不到,还动不动被剥皮?”方青惊呼道。
张伟瞪她一眼,思索片刻,说道:“这样看来,本案凶手一定是痛恨这两人的贪污行为,决定模仿朱元璋的刑罚来私刑报复。”
“那为什么要挂在派出所门口呢?”方青问。
张伟沉吟道:“记得李保国说过,他和死者认识,我估计,应该是凶手误以为李保国要给两个贪污犯提供保护,所以迁怒于派出所,向派出所示威。”
“这也太嚣张了!可是我们查过,李保国虽然工作不够上进,可并没有贪赃枉法。”方青道。
张伟摆摆手,“这应该是凶手的误判。李广,你不是说跟进婚外情案子吗?怎么也跟踪龚豪?差点还把你当凶手了。”
李广眼神中闪过一道异样色彩,道:“事情还真巧了,委托我的人正是麦浪文化公司的总裁夫人。”
“什么?”张伟和方青同时惊呼道,“是那个梁总吗?”
李广又不自觉地掏出根旧铅笔转动着,“对,梁总的老婆怀疑梁总有婚外情。”
“可你为什么要跟着龚豪呢?梁总不可能和龚副经理有婚外情吧!”方青说着,脸上显出俏皮的神情。
李广依旧平静地答道:“梁总的婚外情对象我已经查清楚了,正是他的秘书胡雪。我跟踪龚豪,是因为发现胡雪和龚豪也有私底下的接触,我怀疑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
张伟沉吟片刻,道:“这个婚外情看起来有些复杂了,难道会和本案有关系?或者说,真的只是个巧合?”
“张队,我们现在要不要上去查查龚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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