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叶兰生危言耸听，余月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刚刚二十岁，就已经七情内伤，肝郁不舒，气阴两虚。月经不调，失眠多梦，尿频尿急，气短乏力，胃痛腹泻，种种症状，不一而足。很多人就跟她父母说了，你们的女儿怕是有了大病，可是耽误不得，不然将来怎么工作结婚？余德寅听了这些话，当然要做做样子，偶尔给女儿一些钱，让她看病抓药，服了几副也不顶用。他就对别人说，我女儿这病看不好，都是先天不足。再说她妈不会带孩子，就成这样了呗。这样好多人就以为，余家女儿有病，老两口怪不容易的。
余月什么也不想，只想男人。理想和情感既然都已经夭折，她就追求肉体。她开始有意在公园游荡。哪怕轻浮一点去搭讪，这个也很不容易，因为她没有钱打扮和消费，唱歌跳舞打麻将更是一窍不通。她只能仗着年轻，没有性病，也不要钱来吸引男人。唉，如果张慎之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又会作何感想？她曾经跟张老师念叨过，小荣子给她拉皮条，张老师严厉地批评了她，说是以利动之，贼友也，她在贬低你，你还不远离？这个话她又传给小耗子听，小耗子就说哪儿有这么严重，小荣子也是好心嘛。
1993年4月的一天下午，余月去中医学院门诊楼看病。她开了方子出来，没钱抓药，就溜达到元大都遗址公园。她闷闷不乐地低着头走了一段，突然有个人骑着车冲过来：“姑娘，你气质不错，我要给你画幅像。”余月一惊，心想，什么，这么快就来了第二个张慎之？她抬眼一看，这人比张慎之还丑。张慎之虽然算不上风度翩翩，至少也是从容大气。此人四十多岁，个子矮小，已经谢顶，高鼻梁，招风耳，厚嘴唇，衣着破旧，推着一辆破车，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余月心想，难道这个人有眼光，有实力？“我叫刘汉卿，请问姑娘的名字？”余月说了姓名。刘汉卿说：“好名字，余月，真美。人和名字一样美。”余月说：“过奖了。”刘汉卿说：“你是不是大学生？”余月说：“不是，也没找到工作呢。”刘汉卿说：“啊，你现在有空吗？我陪你坐一会儿怎么样？”余月说：“好吧。”
两人找了个向阳的长椅坐下，刘汉卿掏出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余月一看，大喜过望，啊，他这笔字跟自己的何其相似！刘汉卿说：“余月姑娘，请你写几个字我看看。”余月有点恍惚了，难道说这就是天意？这个刘汉卿到底是什么人？比张慎之更了不起的人？她写下自己的名字。“嗯，力度，结构都不错。只是没有受过训练，章法欠缺一些。”张慎之说过，她画画不一定行，但是个书法苗子。也许这就是张慎之挖空心思想到的，留她在身边唯一的办法。余月何尝不想拜张老师为师，可是家里绝对不能同意。这又是钱，她恨自己没本事挣，也恨父母不支持她。
余月忍不住落泪了，刘汉卿关切地问：“怎么了，姑娘？有什么伤心的事，跟我说说？”余月直摇头，哽咽着说：“别，跟你说也没用。”刘汉卿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说着就去吻她脸上的泪水。余月觉得这个不一定是好人，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扑到他怀里。刘汉卿说：“看你这样子，我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余月说：“我不该……”刘汉卿说：“不该爱上他是不是？”余月点点头。刘汉卿说：“那你讲给我听听。”余月大致讲了一下，刘汉卿叹了一口气说：“唉，你呀，人家都说了，你何必多情？我看这种人没啥了不起，教个重点，顶多是个精致草包，真有能力的，都在大学或者画院里。”余月想着，这话可能有几分道理，不然张慎之怎么表面上一本正经，那么冷静，严肃和理智？而且他的画从来不让她看见，最后也没给，除了怕她父母扯个稀巴烂，恐怕也是没什么水平。
刘汉卿不说话了，搂上她热烈地吻着，余月半推半就地配合着。刘汉卿解开她的领口，抚摸着酥胸，余月欢快地轻轻呻吟着。刘汉卿说：“今晚你愿不愿意去我家？”余月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刘汉卿说：“那好，我在地铁站等你。”
余月回家吃完晚饭，就跟父母说上小耗子家。她乘地铁到安定门站，刘汉卿果然在出口等她。余月赶忙迎上去，刘汉卿张开双臂拥抱她。他说：“你跟我走。”他们进了地坛，余月问：“这么晚了，还逛公园？”刘汉卿径直把她领到西南角，里面有个小胡同。哦，这里居然有住家的！余月觉得太浪漫了，这个男人居然住在一所大园子里。
刘汉卿开了门，他们进了家。余月心里稍稍宽慰了些，不管怎样他是领自己回家的，张慎之只能把她往学校带，或者去她家。这个张慎之永远不会明白，她把他带回家，实际上是护着他。张慎之哪里晓得她父母的脾气，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们只会打骂自己的女儿，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
刘汉卿一个人住的里外套间，面积不大，破旧昏暗，根本不适合画画。外屋是画室，摆着一对旧沙发，支着画架，桌上堆着一些画笔和颜料，还有几张画稿。五斗橱上蹲着一个古老的座钟，旁边放着一对瓷瓶。煤气灶放在窗前，锅碗瓢盆放在地上，墙角冰箱旁边扔着几个根雕。里屋是卧室，刘汉卿扶着余月躺在床上，把她的衣服扒光。“哎哟，这么漂亮的身材，怪不得那个老东西着迷。”说着脱下自己的衣服。“啊！”余月惊叫了一声，刘汉卿这东西长的太好了。刘汉卿骄傲地说：“你看看，多好啊。你跟我睡一宿，就什么都忘了。”余月把整个人打开去接，刘汉卿非常高兴，使劲顶入。从此以后，张慎之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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