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荣国府门前,红灯彩帐,鼓乐欢歌。宝玉和宝钗奉旨完婚。梨香院里,红烛耀眼,宝玉牵着宝钗的手步入洞房,他木然地为宝钗掀开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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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宝玉心中想的是黛玉,她似说:“哎呦,我来的不巧,早知她来,我就不来了。”宝钗也无喜悦之情,一切全是命运。
3 宝玉、宝钗坐于床边,贾母、王夫人、凤姐她们都来了。丫头,仆妇们唱起“撒帐歌”,把栗子、红枣、花生撒在床上。
4 贾琏突然闯入房中,跪在贾母面前:“娘娘薨了。”贾母闻讯立刻昏了过去,屋里一片哀嚎。洞房变得凄惨不堪。
5 老太太从此一病不起,太医也无良方医治。王夫人说:“往后不论多大的事,都不许惊动老太太。”
6 贾府的几个爷们儿凑在一起商议:贵妃娘娘死因不明,至今未提谥号之事。宫内主事的忠顺王爷和宫里的内监多与贾府有私怨。面对危局,几个人束手无策。
7 贾琏回到家里,问凤姐可有办法弄点银子。凤姐一口回绝:“既是宫中之事,就该大家凑份子拿钱,为何单问我要?难道你就没有一些体己的?”
8 凤姐命平儿把匣子拿出来,说那里存着二爷的体己呢。贾琏从匣子里取出一缕乌黑的头发,他呆呆地看着,想起这是他当时与多姑娘私通时留下的。
9 凤姐问:“怎么,不认识了?”贾琏无言以对,平儿过来劝凤姐,反被凤姐训斥。
10 凤姐横眉立目:“呸,什么多姑娘,少姑娘,粉头,小老婆,都指着以娘娘的名义要钱。有钱换几根骚毛,就没钱打发太监了?我娘家的陪嫁都叫你填了这个骚坑了。”
11 贾琏脸色铁青,口吶语塞,只得迁怒于平儿,一个耳光打过去:“怎么就都知道了?不要脸的贱货,让你嚼舌头。”
12 贾琏一脚踹开门跑了,凤姐追到门口,破口大骂。
13 贾琏跑到宁国府那边,贾珍、贾容留他住几天,不为息事宁人,只为扇风拱火。
14 凤姐余怒未消,第二天听仆妇回话时,把贾琏安排过的都废了。王夫人过来说:“你总病着,好好休息吧,先让宝姑娘管着。”凤姐失去了管家权,心一下子冷了。
15 宝玉听说太太要让宝钗管事,宝钗解释说:“不过是替两天,等二嫂子大安了,还是她管。”两人看着手里的对牌,各有心思。
16 宝钗看到宝玉拿着玻璃绣球灯发呆,知道他又在想黛玉,于是她坐到桌前,凭记忆默写出黛玉《十独吟》的前两首。说:“看得匆忙,只记得这些了。”宝玉掉下泪来。
17 经过一番准备,贾琏叫齐了人,跟邢夫人说:“已经把秋彤看起来了,要查尤二姐的人命案子。”王夫人和凤姐也在,都十分吃惊。
18 秋彤被带进来,贾琏怒问:“尤二姐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作践她?”秋彤说:“善姐告诉我说,算命的说是属兔的冲了她了,这里只有我属兔…”
19 贾琏又命人带善姐,善姐交代:“不是算命的说的,是二奶奶让我编出来骗姨娘的。”贾琏又问她是怎么侍候尤二姐的,善姐吓得:“二爷饶命啊,都是二奶奶让我干的…”
20 凤姐听得脸色发白,强作镇定,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善姐:“你胡说…”
21 贾琏给邢王二夫人打了一躬,“尤二姐一案,请二位太太明鉴。”又补充道:“二位太太,她还指使张华告状,事后试图杀人灭口,现在张华还活着。”
22 铁证面前,凤姐彻底崩溃,她跪在王夫人面前求情,可邢夫人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凤姐听后晕了过去。
本册品评 凤姐的滑铁卢
《红楼梦》中,四大家族通过官场和联姻,关系盘根错节。作为利益集团,肯定也不少树敌,得势时,鸡犬升天。失势时,难免树倒猢狲散。
思考一下,堪比皇家行宫的大观园如此豪华,受雇或隶属贾家的丫头、仆人、工人等就有三百多人,要支撑这样的小社会,必有一台影子戏若隐若现地演于宫廷之中。
这一册里,曹公继续用对比色绘丧喜于一处。贾妃一倒,宫廷那边最坚固的支撑就不复存在了。
今天契约社会的结构单元主要是靠资本的再生能力聚集起来的,而血缘型的农耕社会里,最有聚集力的不是资本,而是豪门,承载各级权力的豪门。权力是干,财富是藤,干的倒塌速度不过是传旨的功夫。
贪婪的王熙凤,政治智慧仅限于贾府之内,那么多不详信号都没能止住她的贪欲,私藏史家资产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危局面前,她居然还有闲心跟老公计较银两。
和大多数变局一样,外部压力首先促使内部最薄弱的环节开始坍塌。贾琏拿出了铁证,王熙凤在此尴尬、窘迫之际,看到的都是她“小聪明”结出的果实。
上帝为每个“生态位”都赋予了恰当的能级,动机水平高一些,利于对机会的把握,而过高的贪恋,就会像王熙凤一样,加倍偿还之前的透支获利。
职场上,有些“苦大仇深”的草根,太期待改变了,他们有杀伐果敢的魄力,透支体力、透支精力、透支经济、透支尊严、甚至透支法律的宽容。
对此社会还有一丝悲悯,王熙凤是将门之女,没有她不该干的。她有血缘意义上的正义感,眼尖心毒,活着就要燃烧,谋,才能当主角,才能站在聚光灯下,贾琏在她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服”,更别提尊严了。两人相互利用,身相近,心相远。
王熙凤这个人物,自带气场,一言一行都能整出点动静,连平儿都带着她的余威。可以说是小说中最有“情节感的”角色。
本册是王熙凤的“滑铁卢”,别说曹公,每个读者对王熙凤的谢幕都恋恋不舍,没有这个人物,《红楼梦》就成了“黑白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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