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脚步越来越近,清晨窗户上面结满了露水,站到院子里张开嘴就可以看到呵出的一团团白气,像爸爸吐在半空中“大前门”燃烧后的烟雾。
爷爷家玻璃四周积了薄薄一层霜,只有两条对角线中心的点才勉强透出一点朦朦胧胧的光,好似夜幕下倒影在河水中的月亮,波光粼粼小巧玲珑。
冬天是农闲季节,生产队里也没有多少营生,这个时候忙活了一年的人们大多会聚在一起喝茶拉呱,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聊家长里短,固守着快乐的贫穷。
一盘低矮的土炕前有一个黄泥巴砌成的锅头,窄窄的锅台用作父子俩平时用餐的饭桌。做饭时柴火的余温将炕头熏烤得热乎乎的,这也是很多人家常用的取暖方式。
“真冷,怎么不生炉子啊爷爷?”
从裤兜里抽出小手放在嘴上哈出长长一口气。这温度,明显比我家低了一大截,甚至跟学校教室也存在不小差距。
“就这点炭,我俩一人分了一百斤,留着过年那几天你五叔回家再烧。”
爷爷背倚着炕沿坐在马扎子上,抽了口旱烟拿烟袋杆指了指八仙桌底下不大的一坨煤粉,旁边还放着一堆细细的黄土。
“前天晚上老五不知道借了谁的破洋车子,回到家非要吵着去看看你。我说都快十点了,想想一早还要去上学应该早就睡了,当时还惹他不愿意呢。”
从爷爷口中得知,算上这一回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小五叔总共回来过四次。不过都来到很晚有时还是深夜,天不亮就急匆匆地赶回城里。
“这倔驴脾气,跟我年轻的时候一个尿性,就是不服输。”
图片转自山东交警天气越来越冷,听爸爸回来讲他厂里的建筑工地一旦下了雪就要停工。像这样下去也许等不到阳历年,就能见到小五叔了吧?这几间风雨飘摇的老房子里,至少还有爷爷在牵挂,应该比外面要温暖的多。
得知小五叔跟随焦庙窑场拖拉机进城的消息,庞维利像鏊子上的咸鱼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得消停,天没亮就一个人跑到了院子里。
等我让闹钟叫醒天色已近黎明,还没穿好衣服便听外面传来一阵长吁短叹。
“理想,爷爷没告诉你,你五叔进城后要去哪里?”庞维利打了个呵欠,轻轻踩灭地上的烟头。
这是怎么回事?前天晚上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玩暧昧,经过一夜思想斗争就良心发现了?
“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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