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妈特别能干,早年在生产队里干农活是个好劳力,拿到女人中的最高公分。在家里收拾屋子养猪喂鸡打兔草,样样都做得非常好,做饭更是没得说,粗粮细做,总让我们有吃到美味佳肴的感觉。可她不管自己多忙多累,不到万不得已,从来都不会让我们几个孩子做饭。她现在都八十多岁了,做的菜团子和小鱼在家里都没人能比。
所以我在娘家的时候,除了会简单的煮玉米粥和一锅鲜豆角土豆贴饽饽,别的什么都不会。刚嫁入婆家的时候,我很想念老妈做的焖小鱼,觉得婆婆那么大年纪的人应该也会做,于是就骑车到县城买了几斤小泥鳅回家,让婆婆给做着吃。
到家以后,我跟婆婆说:“我想吃焖小鱼了,可是不会做,您会给我做吗?”我婆婆说:“会做。但是,我不爱闻生鱼味,觉得生鱼是臭的。还是你自己做吧,我可以给你做指挥。”听了这样话,我心里还是很踏实的,能在身边做指导已经不错了,不能强人所难嘛。
于是,我自己给鱼刮鳞,自己清洗,还一边做一边跟婆婆聊天。我说:“记得我妈妈做的时候,是要煎鱼的。这鱼应该怎么煎呢?”我婆婆也说:“是要在锅里煎的。你在锅里放点油,就可以把小鱼煎成两面金黄色的。” 想想我妈应该也是这样做的,就让婆婆帮着添柴烧大锅,自己在上边煎鱼。锅里的油刚有一点点热,我就放了一条小鱼进去,立刻爆得油星四溅,弄得我满身都是,婆婆也吓得站起来跑老远。
我万分惶恐地问:“不是这样做吧?”婆婆也说:“应该不是这样做,因为鱼身上有水汽,放到油里肯定会爆炸。”“那怎么做呢?”婆婆说:“你把锅刷干净,放进一点水,上面再加个蒸屉,把小鱼平放好。我们先把鱼蒸干,然后再用油煎。”我一一照做,婆婆继续烧火。
刚过了两三分钟,我想掀锅看看啥样了。一看不要紧,我简直都想哭了,这样怎么可能把小鱼身上的水汽蒸掉呢,分明是把小鱼都蒸烂了,还有两条从蒸屉的缝隙掉到水里在煮。
我有点生气了,质问婆婆:“您到底会不会做焖小鱼呀?”婆婆掩饰着说:“我又不吃鱼,当然没做过。但是,我看别人做过,只是现在记得不太清楚了。要不你把小鱼都捡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晒一晒?”我说:“没那么麻烦吧?我妈好像没晒过鱼。”我婆婆也有点不高兴了,拉着脸说:“你又不会做,还是听我的吧!想吃好的,就得不怕麻烦。”
是呀!我想吃,只能听话。我先把小鱼从锅里取出,再放到盖垫上,端到院子阳光充足的地方暴晒。看到鱼腥味招来很多苍蝇,我说这样不行,婆婆就给了我一把蒲扇,让我坐在旁边扇风。
我一边扇风一边心里苦哇,总觉得没有这样做鱼的,婆婆还在旁边叨叨:“谁让你想吃呢,怕麻烦还能吃到好东西吗?”我虽然心里不服气,不愿意继续扇风,可也没什么话好说,就一边扇风一边东张西望。
突然发现院子里的黄瓜秧蔫了,我丢下扇子就去打水浇地。婆婆看我跑了,喊也喊不回,就自己坐小鱼边,给那些小鱼扇风去了。
两畦黄瓜浇完了,我还是不想去扇风,就跟婆婆说:“您坐着慢慢扇苍蝇吧,我去做饭。一会我爸爸该回来吃晚饭了。”看着她扇风的胳膊换来换去的,应该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可我就是不想替换她。
做完中饭,公公回来了,我示意性地问婆婆说:“您先吃饭去?”她急急忙忙站起来,把扇子塞到我手里就跑,还一边跑一边说自己累得不行了,让我替换她一会,等她吃完饭再来替换我。
公公婆婆去吃饭去了,我被留在了小鱼边上,拿着扇子想主意。头脑灵光一闪:做豆腐的包布应该不错,薄薄的可以透光透气,还能遮挡住苍蝇,立刻找出来罩上去,自己也进屋吃饭了。
婆婆看我这样做,又有点不高兴,可是也说不出什么,只能两只眼白瞪我。无所谓啦,总之不能再傻傻地听这个笨婆婆的话啦!
婆媳俩这点丢人的事本来不想对外张扬的,我家先生想起这事,却温馨提示我:要是没有好的写作素材,可以写写这段经历,挺有意思,挺鲜活的。人在成长过程中,总会有一些幼稚可笑的事。配上我给你画的小画,一定很有趣的。
是啊!很多有趣的故事都来自于平淡生活中的小插曲,记录这些,会让我们的生活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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