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第一次见到左悦是在小学毕业考试的考场。
林枫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如果没有看见他彩色的鞋子,会让人怀疑他不是去参加考试的。
他的衣服里藏的东西不少,两只水性笔、一支2B铅笔、一包塑料尺子以及一张长方形的学生卡,那是准备应付门卫和监考老师的检查用的。
左悦穿蓝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白色的帆布鞋,能看见肉的地方就是脸和手。她和几个女同学走在校园里,有说有笑,身上全然没有考试带来的紧张感似的。
这一幕看在林枫的眼里,生出羡慕来。
林枫走进自己的考场,看着左边桌角的考生信息,确定是自己的名字,静静等待第一场考试的开始。讲台正上方的时钟在林枫的凝视下仿佛加快了步伐,监考老师不久便带着未启封的卷子从门口踱步走上讲台,充满了仪式感和神圣感。
在第一道铃声响了之后,左悦也进来了,众目睽睽之下笑着和监考老师打招呼,老师点头微笑回应。林枫看见了,第二眼的她是这样的,在考场上自如的和老师打招呼。
肯定有“奸情”,他心里却这样想。
左悦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走到自己的位置,挪了挪椅子,坐下;然后将考试用品一一从手上解放,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它们像是操练已久的士兵,一切都井然有序。
小学的毕业考试比较简单,科目只有语文、数学和英语,不像后来初、高中的繁重,一天半的时间就在三张一百分的卷子里转瞬而过。而这一天半的时间里,林枫除了留意考卷的陷阱,却也注意到了坐在她左前方的左悦。
左悦像极了一道风景,是闯入考场的意外收获。
考试前林枫不小心就会看见她的侧脸以及一头乌黑的秀发,考试结束后总会看见她笑着起身的样子,仿佛有十足的自信。
三场考试换了三个不同的监考老师,但她总能笑着打招呼,瞬间缩短与老师的距离。交卷时老师难免关心问到题目是否好做,而她总是笑着回答“不算难,和之前做的练习相仿。”,监考老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会意一笑,在她的再见声中继续收着其他人的考卷。
左悦笑的时候的样子很好看,像三月枝头开的第一朵梨花。风吹过,有淡淡的芬芳。
考试结束,林枫最后一个离场,他特意去到了她的位置,看了左上角的她的名字——左悦,记住了。
林枫生活的地方不算大,人不算多,但因为聚居的村落间相隔的距离有点远,所以建了三所不同的小学,左悦在另一个小学,所以之前没见过。直到最后的毕业考试,为了统一管理,才把考场设在了林枫所在的有唯一附中的小学,也才有了第一次遇见。
毕业考试的成绩不出半个月便全部弄出来了,林枫在办公室里拿着成绩单,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名字是左悦,第二个是林枫的好友欣晨,是个微胖但善良勤奋的女孩,第三个是林枫自己。林枫的班主任在旁边夸着说“林枫,这回你考的不错,等忙完我们上你家找你爸喝酒去。”林枫简简单单的说了声“好”,便和好友先行离开了。
林枫的班主任是他的伯伯,平日没少对他特殊关照。
“来,这有一本新出的练习你拿去自己做一做,不懂的来问我。”
“你要打印笔记就来我办公室,人不多,机子不忙。”
“你成绩又进步了,拿点零钱去小卖部买点你喜欢吃的。”
“你喜欢《三国演义》,要记得忠义。”
“今天雨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停不了了,别回家吃饭了,和我去教师食堂吃吧,饭多着哩!”
······
“嗯,好,谢谢老师。”
在学校里头他还是喊他的伯伯“老师”,虽然他对他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不能没有了规矩。
毕业后的暑假,每当有亲戚提到林枫的毕业考试成绩,他就会想起排在第一的左悦。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大概觉得新鲜,但又都不是,因为多看的那几眼,她的样子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那么优秀,我以后会认识她的,也可能超越她,嗯,开学后不管分班如何,我都要努力。”
林枫的假期大多在篮球场以及河里度过,和一群不大不小的伙伴,偶尔打牌,消磨时光。
左悦是六月考场遇见的一个意外,只因为多看了几眼,不自觉惊艳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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