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窗外是个老旧居民区——是这个一线城市的农村,但这种胡同巷子在我家那边的小县城却是比比皆是。
我来读大学的第一天就发现了,看着窗外与我的家有八九分相似的居民楼,我总是把它想象成我的家,傍晚时分看着里面昏黄的灯光与晃动的人影,可能是母亲在厨房劳碌着做饭的身影,也可能是弟弟放学回家雀跃的身影……
一天下午在阳台晾完衣服,不经意间看向窗外,一个忙碌中年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才真正仔细观察起这片住宅区。占据大片视野的是二层的灰色水泥墙壁的独立院子,院子的后面是一片庄稼地,或者说不是庄稼地,而是一片自给自足的菜园子,还有院子里停着的两辆卖手抓饼的三轮车。
这两辆三轮车几乎在我每次望向窗外的时候都孤零零地停在那,我以为是已经废弃了的,直到那天下午车子旁忙着准备食材及工具的中年男人,我仿佛看到他为了维持生计而奔波在大街小巷里卖手抓饼的身影,或他还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每天做好饭等他回家,或许他还有一个活泼的孩子等着他拿卖手抓饼得来的钱去买几颗糖果……
这位为生计劳碌奔波的中年人使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刚年过半百,但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难以享受生活,为了维持生计、为了供两个孩子读书,圈养着三四十头羊,所幸还没有完全处在荒漠之地,偶尔可以带着他可爱的羊儿到山坡上吃吃草,但偶尔不幸了,羊儿中有了传染病,父亲难免会损失掉几只羊,他也会骂骂咧咧,但他不可以放弃,生活所迫不允许他放弃。
窗外的一个劳碌的老父亲就将我引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的父亲那里,我不禁笑自己多愁善感,不久就将窗外的一切抛之脑后。
人在忙碌的时候似乎也没心思想那么多,忙碌了一阵子后,我又闲了下来。
北方的冬天总是天黑的很早,明明才是傍晚时刻,但窗外早已一片漆黑,我又看到了窗外居民楼里昏黄的灯光与晃动的人影。这时母亲也发来了问我是否吃饭的信息,我下午一般是不吃晚饭的,母亲也知道,但仍每天来问候我,还要苦口婆心地叮嘱我要吃晚饭的话。
这一刻,心里不知为何感怀不已,大脑里也不断闪烁起一个片段:也是这样一个已经漆黑的傍晚,父亲和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做着饭,香味飘到了看电视的我和弟弟的鼻子里,窗户的玻璃上早已被湿热的水雾打湿,往往这个时候,我和弟弟总喜欢在窗户的雾上写写画画。
窗外是那么的漆黑,室内是那么的温暖,饭香是那么的诱人,昏黄的灯光下我们是那么的温馨!
是呀,我以前也是吃晚饭的,还是在那样温暖的屋子里吃着母亲做的美餐。从高中住校以来我就不怎么吃晚饭了,大抵是因为屋子里没有了昏黄的灯光,窗户上没有了那层可以写字的薄薄的雾,也没有了消逝已久的童年时光。
这一天的傍晚,我终于不再笑自己忧愁善感,是窗外的灯火气将我引到了温馨的家,我可能再也难以去经历每日下午放学回到昏黄灯光的家里、吃到即将出锅的晚餐。
夜未央,思未央,久在他乡望故乡,月圆最断肠……姑且算作乡愁吧。
老家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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