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女人

      西院的女人带着第二个儿子小秋搬过来还不到一年。

      西院的女人只不过性别是女罢了。她的身体不能用丰满或苗条来形容，那就是一棵收获过穗子的玉米，在地里从晚秋又立到了初冬；她的脸不能说是什么样的皮肤，那是玉米穗子剥下的皮，干枯，暗黄，上面锈样的斑，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她的头发像是自己绞过的，是极端的运动头式样；还有她穿的衣服，你见过八十年代的黄绿色军装吗？不知她是哪里弄来的一直穿着下身裹一条紧身牛仔裤。她不是女人，就是一棵玉米，经过无数日晒雨淋的大秫秸。

      她大儿子去上重点中学了，很少回家，偶尔回家一次，却染着黄毛，撒着夹趾拖鞋，一点也不像个好孩子，但确实的他就在重点中学上。为了街上的这两间房子，她们倾家荡产还欠了十几万的债，她男人出去打工了，也偶尔回家，但只要回家，必定会指着女人骂：“你妈的，看我揍你不揍！”大多数时是比这骂的难听的多。女人从来都不敢回一句的，只是那样蔫着，或者走来走去拾掇着什么，像没了头的苍蝇样乱转。有时看得我心里难受，总憋着一团火似的，这个女人真的欠揍。

        男人不在家的大部分时间，西院的女人是快乐的活跃的。她有时蹲在她西院珍姐家门口系花，那是从义乌发来的小商品，九厘钱一个。更多的时候我看见她坐在珍姐家的牌桌上，有男有女，大家轮流上，而西院女人却总不下牌桌，只是从南面挪到北面，又从西面挪到东面。

      西院的女人在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嗓门出奇的大。 她的第二个儿子小秋，和她男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又犟的出奇。你总会在每一天的某个时候会听到西院传来的女人的咆哮“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伴随着啪啪的捶打声，空气中小秋的哭骂声便会弥散开来“你妈的，看我长大揍不揍你........你妈的，看我揍不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