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汝，一名牧之
�第一出
第一幕：牧之出场，到双文家提亲。
牧之：父母早故，可怜世道艰难，家业飘零。如今我已是弱冠之年，正该是娶妻生子的年纪。先父母在时，曾与东街梁家有约，如今梁家双文小姐正当破瓜，吾今日来践约也。
到梁宅，叩门。
童仆出，问：这位先生，何事造访？
牧之：我今日到来，只为践约也。我与恁家小姐早年订有婚约，今日到府里来正为此事。
童仆：你找错门来着，我家小姐已许配府君大人，下月初八正是黄道吉日，届时府君大人亲来迎娶，好不风光来着。
牧之：（抬头一看门牌，正是梁宅；内里一觑堂奥，不曾走错。听那童仆说来，竟是心疑。谅是那童仆打诨，拿我作耍子，待我仔细问他来。）
问：此家可是姓梁？
童仆答：正是。
问：你家小姐可是表字双文的？
答：不错。
牧之：（噫！似这般怎么可能？难道她家悔婚不成？不由得我喜乐全消，待我撞入府内，一问究竟。）
牧之作撞门科。
牧之：小姐，我来也！
家仆齐上。
家仆：是谁人竟如此无礼，来此滋事。
牧之：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家仆：识相的，早行离去，也免些受苦。若是让老爷看到，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拿去坐牢。
厅内梁父正在书房读《论语》，听到门外喧嚣，乃唤童仆问以究竟。
梁父：是谁门外喧嚣，所为何事？
童仆：是一个穷酸书生，只说……
梁父：说什么，吞吞吐吐，岂有此理？
童仆：说是与我家小姐订有婚约，今践行来着。
梁父：想必是那府君大人差人到来，容我亲去迎接。
梁父起身。
童仆：不是，是一个癫狂书生兀自瞎说。我看他一副寒酸相，以为他走错了门户，劝他离开，谁料他竟大闹了起来，硬说与咱家小姐曾有先约。
梁父：（我儿何曾与一书生订有婚约，想必是糊涂拙荆什么时间里将爱女终身误许给哪家也未可知，待我问她来。）快呼唤老夫人来此商议！
童仆：是。
梁母从内室走出。
梁母：老爷唤老身何事？
梁父：我家小姐可是与人定有婚约？
梁母：老爷，你糊涂来着。咱家闺女下月初八就要出嫁喽。府君已下聘礼、老爷也已纳彩。
梁父：不是，你是否曾私下做主，将小姐许给什么人？
梁母：老爷你话从何来？妾身何事不是依着老爷行事。
梁父：如此，待我想来。（想）
梁父：哦，是也！我们与西街杜家是有姻亲。但那杜家如今家业飘零，我家千金怎好嫁与他家受苦。只是得寻思个万全的计策，不能落我们家的不是才对。
梁母：正是，得寻思个万全之计。
第二幕：双文在阁楼上梳妆。
双文：红粉阁楼倦梳妆，娇娃思春欲断肠。窗外莺燕一双双，比翼双飞绕画堂。每日价害相思倚镜台，涂朱砂，描蛾眉，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不觉已是孟夏。今日阳台伫立，只见庭前池塘内莲叶田田，含苞欲放。真个是：红粉靓梳妆，翠盖低风雨。占断人间六月凉，期月鸳鸯浦。想我下月即将婚配，早先听说西街那位牧之先生，一表人才。将来与他想配鸾俦，做一双佳人才子神仙眷侣，真是喜煞人也。
双文听到门外喧哗，唤丫头桃红。
双文：桃红，门外何人喧闹？
桃红：小婢听说，是西城杜家的来闹也。
双文：西城那个杜家？
桃红：正是与小姐订有婚约的那家。
双文：既是他家，那还不快请进来，拒之门外，成何道理？
桃红：这……
双文：这什么这，都是一家人，如何这这那那的？
桃红：小姐难道不知“人言可畏”？
双文：既是一家人，什么可畏不可畏的！
桃花：小姐果真个不知，老爷夫人要将小姐嫁与哪家？
双文：婢子，休得无礼！我与杜家公子早有婚约，岂是儿戏！
桃红：可是，老爷夫人要将小姐嫁到府君家来着。
双文：真有此事？
桃红：千真万确，此事人人皆知，小姐怎不知道。
双文：哎呀！只道嫁与杜家子，也免了我日日夜夜害相思！从今后，才子佳人郎情妾意，谁料到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待我下楼问父母详细来！
双文急匆匆下楼。
桃红、柳绿：小姐慢行着。
第三幕：双文下楼至厅堂，梁母在堂上针黹。
双文：（作呼喊科）母亲，为女儿做主！
梁母：女儿快起，女儿何事需娘亲作主？
双文：我问母亲，我家郎君，竟是哪个郎君？
梁母：女儿说的什么话啊，郎君还能有几个，自然是你下月要嫁的那个郎君了。
双文：我下月要嫁的那个郎君又是哪一个郎君？
梁母：听我讲来。（为父母只为儿女觅佳偶，走南走北遍寻求。府君大人有权有势，仪表风流，目下正是有意求淑女，我与你爹爹也正好为你营谋！）
双文：女儿与杜家公子已有婚约，岂可悔婚？
梁母：女儿原来提的是这桩子陈年往事，待我讲给你听。当初你父与杜君南下经商，路上喝酒高兴，称兄道弟，便生下此等冤业。一时指腹为婚，将你许配给杜君孩儿。那时你尚在娘亲腹中，连是男是女犹未得知，如今杜君已故，正是无凭无证，何来悔婚之言？况且杜家家业飘零，府君有权有势，否泰如天地，嫁与府君岂不胜于那杜家落魄公子百倍！
双文：反正女儿不依。俗语说，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我今生只嫁杜家郎。
梁母：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你是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逆子还不上楼，教你父亲知道，好生了得！
双文：（作哭，上楼科。）
双文上楼，梁父从书房走出，到堂上。
梁父、梁母：叫那门外的人进来！
牧之：（作拜科）泰山泰水大人在上，容小婿一拜！
梁父：得了吧。我家小姐下月就要嫁与府君。你是哪个，敢来作乱！
牧之：此话何从说起，家父在时两家已有婚约，岂可将小姐再嫁他人！任是府君也不该强抢人妻！
梁父：你也不拿镜子照照，配不配得上我家千金！我劝你知难而退，从此后，再休将此事提起。速速离去，否则定要打断你腿！
牧之：这！（岳父嫌贫爱富贵，抛弃婚约攀高门。可怜我痴心妄想一场空，想来不觉心意冷。）
牧之想念小姐转病。
第二出
第一幕：陈平出场。
陈平：某陈平是也。行走江湖廿余载，结识满天下。曾为弟兄打抱不平，惹了官司，出了监牢，做起商贾，顺风顺水，挣下了万贯家业。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吾今且西往长安一游乐个咱。今日路过洛阳地面，想起我那恩人来。想我当年家中贫寒，母亲病势深沉。恩人行医到我家，见我家光景，不收受一分半文。亲持汤药，悉心照料，恁样般好人！今日得了些产业，岂可独自享富贵。古人说，知恩图报，正在当时。待我寻到恩人家，好将恩情报答咱。
陈平：（作问询科，路人或摇头，或指与他。）
陈平：千方百计寻到门，抬头一看惊煞人！这里如何是恩人家，只见房檐半坍塌。庭内青蒿半人高，似此如何能居人！
陈平：（见一人卧床，面有菜色，仔细分辨科。）
陈平：是恩人也，是恩人也。恩人哪，几年不见，你如何到了这般境地！
牧之：你是……
陈平：我是陈平啊，想当年你行医到开封，为医我母亲疾病不辞辛苦，亲持汤药，见我家贫，不肯收我分文，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日我得了些产业，今日正要接恩人同享富贵去。
牧之：哪里，言重了，恁般小事，何足提它。
陈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待我唤轿夫来抬你到我家中，仔细延医诊治。
牧之：不必了，我的病自己心里知道。况我自身就是医者，何必另请高明。
陈平：恩人休要再说，且待我唤轿夫来。
轿夫至，抬牧之至陈平在洛阳府上。
第三出
第一幕：
陈平：先生害病蹊跷，久医不下。想我恩人医术高明，今日害病绝非身体之病。那么说来定是心病。古人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待要探问病由何起，他又只是不说，我且问问他那邻居来。
陈平：你家邻舍住着个杜牧之，你是否认得？
邻舍甲：认得认得，只因其家道衰落，妻子又为府君夺去，遂抑郁成疾，乃至于今。
邻舍乙：也怪那女家父母嫌贫爱富，蛮不讲理。女儿倒是好女儿，虽说誓死不从，可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唉！
陈平：原来如此。府君欺人太甚！待我细细思量。
（唤童仆科，童仆至。）立刻去找众兄弟们，说我明日牡丹楼宴请！
童仆：是也。
第二幕：
牡丹楼宴席上，陈平与众人。
陈平：今日叫众位兄弟前来，是有事相求。
众人：大哥有话但讲，承蒙抬爱，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陈平：既是如此，我就直说了。
众人：大哥请讲。
陈平：我有恩人杜牧之，与我感情如手足。只因家道中落，父母崩殂。府君欺负他家中无人，将他妻子据为己有，恩人因此气愤成疾。
众人：岂有此理，强夺恩人的妻子，此仇必报！
陈平：我想也不必要那府君狗命，只得赚了佳人，恩人的病自然就好。也省动不少官司。
众人：大哥高见，只是该如何行事？
陈平：办法我也已想好了。
陈平：（派一人在门外探看科。）
陈平：马上就是三月三了。此时正是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想那佳人也必然出来踏青嬉戏。在那时伺机行事，万无一失。
众人：妙计，妙计。
陈平：蒙众位不弃，感激不尽。今日且喝个痛快。
众人：大哥且放宽心，弟兄同力，定可马到成功。
众皆饮酒，大醉而归。
第三幕：
陈平家中，牧之卧病在榻。
陈平：我今日求得奇方，定可医治好恩人的病。
牧之：我病沉重，大哥不必再白费力气了。
陈平：今日不同，我已知恩人因佳人而病，我已计划“如此如此”（……），到时恩人痊愈有望。
牧之：员外万不可如此行事，万一泄露，大祸降临。大哥挣下如此家业，多少不易，岂可为我重蹈覆辙，将一切断送。
陈平：恩人再休多言，古人云“滴水之恩，涌泉为报”。若再多言，大哥就生气了。你今且静养，我也该睡下了。
第四出
第一幕：
三月三日，陈平与众人在河畔赏花。
陈平：（春月里三月三，花光似锦，柳色如烟。恰士女踏青之候，正好行计。）
陈平：（呼唤众人科。）
唤李甲：你扮作卖风筝的，只见了恩人家的，即便诱他过来。
李甲：得了。
唤王乙：你扮作御者，只见恩人家的，诱他上车，待他安坐好后，只管奔往寨门。
唤张三：你去把我们定制的新巧马车拉过来。
唤李四：你去看看我们的汗血马吃足了没有。
唤赵五：你观望一下，若有小姐家带有跟随，设法拖住他们。
陈平：（作捋须科。）安排停当，只等佳人出现。
第二幕：双文乘轿来河畔赏花 ，众婢仆跟随。
双文：（三月三，柳绿桃红草长莺飞，当初依循父母之命嫁给府君，果然不差也。富贵荣华享不尽，强似跟着那书生受清贫。）
双文：桃红，在吗？
桃红：在的，小姐有何吩咐？
双文：你看春色如许，岂可辜负。找些个耍子来乐一乐呀。
桃红：待我寻来。
柳绿：我跟桃红姐一起去。
双文：去吧。
众婢：小姐，要不要下轿踏青，前面十分热闹，好耍子呢。
双文：我也正有此意。
双文：（作下轿科。）
陈平：（见到佳人出现，吩咐众人依计行事。）
李甲：卖风筝喽。新奇别致的风筝，小姐要不要放风筝。
双文：我不会啊。
李甲：你看大家都在放，很简单的，只需如此如此。
李甲：（作放风筝科。）
双文：好耍子也。
李甲：我看小姐靓丽如同芙蓉，就买一个芙蓉风筝吧。
双文：好的。
双文：你等在此守候，待我自己玩耍来着。
众婢：是。
王乙：七宝香车，二十两一位。
双文：你这车轿如何恁许贵！
王乙：小姐有所不知，我这香车哪。（非是寻常木材，紫檀香木整株雕刻。更有西域奇香百千种熏沐，车内奇珍异玩镶嵌悬挂，岂能与寻常车驾一般相比。况且我们驾车的马匹乃是西域国汗血宝马，泱泱神州也只得三五匹，坐在轿子内如同胁生双翼，仿佛穆天子西游，说不定能遇上西王母来着。）
双文：恁般说来，倒也值得这些。
王乙：请小姐安坐。
双文：这……
王乙：小姐放心，我家世代御者，保小姐如何去，如何回，只添得一身奇香。
双文：（作上轿科。）
众婢：苦也，小姐不见了。
众婢：（作寻找科。）
众人各自施展身手。
陈平：好嘞，得手了也。弟兄们，回归山寨。
众人：归去也。
第五出
第一幕：
青木寨内，双文与牧之。
双文：暗恨陈平那厮，欺我太甚。也罢，今日入了贼窝，也只好听之任之。若不顺从了他，他必定加害于我，何如我逢场作戏，就与那杜家郎做了夫妻，吞没了那厮产业，也倒是逍遥快活。
待我思考一个计策。
双文：杜郎，我想你想得好苦。当初我誓死不嫁府君，怎奈父母以性命相逼，只好委屈从嫁。今日幸得陈义士思得妙计救妾身于水火，妾终身不得再见杜郎。（作哭介）
牧之：想不到你心里有我，我死也甘心了。
双文：万不可再提“死”字，如今我们夫妻团圆，全赖陈义士。我们应该置办谢恩宴酬谢。
牧之：正是正是，夫人所言极是。
第二幕：
谢恩宴上，牧之、双文与陈平。
双文：今日我们夫妻团圆，全赖义士成全。我与杜郎今日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牧之：正是，待我病愈后，定与陈兄多饮几杯，一醉方休。
陈平：我们之间，何用客气，来，我先干为敬！
双文：义士海量，妾家与义士满上。
陈平：好，今日定要喝它个痛快。
（陈平连饮三杯。）
陈平：往日饮酒三瓮不见醉，为何如今只三杯便觉意昏沉。想是多日来操劳过甚，也罢，兄弟在，不可扫兴，且斟酒来。
牧之：先生若不能饮酒，不要勉强。我等既以兄弟相称，不必外道。
双文：先生海量，几杯岂能醉了。妾家再满上。
陈平：恩人包涵，小弟今日身体偶感不适，不胜酒力，就此告辞，来日定亲自赔罪。
牧之：既如此，快快回房休息，双文，代我送一送先生。
双文：是也。
第三幕：
陈平下榻。
陈平：我感觉头脑昏昏沉沉，似乎突然得了急症，怕是命不久矣。快来人哪！
马六：在，小人来着。
陈平：快唤恩人来。
马六：是也。
牧之、双文至。
牧之：员外唤兄弟何事？
陈平：恩人，不瞒你讲，我今日忽然得了急症，怕是好不了了。现今将偌大一番家业送给恩人，今生也算遂愿了。
牧之：先生何出此言？古人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我看员外气色，不像得了急症。员外大可放宽心，敢是太过疲乏，明日即便好了。
牧之：（呼马六科。）
牧之：你等伺候员外睡下。
马六等人：是。
陈平昏睡过去。
牧之、双文二人回房。
第四幕：
中夜，鹧鸪啼，蜡烛灭，风起雷作。
张三、李四：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牧之、双文下床去探视。陈平已死。
牧之痛哭。
牧之：义薄云天陈大哥，可怜天道无常，大哥恁般好人，寿考不享，想来令我摧断心肠。我今要在灵堂为大哥守灵七日。
第五幕：
七日满，牧之欲下土葬之。
李甲、王乙：我家老爷那里风俗，死后火葬。
牧之：既如此，就依员外风俗。
青木寨内垒起柴堆，陈平遗体措放其上。陈平点火，大哭。
牧之致吊词：
（陈兄哪，昭光流易，已届端午。兄长西游，以往安徂！追念光德，倍觉怆然。礼应报本，祭礼宜虔。谨具牲醴，列陈粗筵。恭申祭告，佐以短篇。尚飨。）
见陈平遗骸发黑，心生疑惑。
第六出
第一幕：
一日夜里，牧之不眠，听到双文惊叫。
陈平魂魄：狠心妇人，偿我命来。
双文：不要杀我，你诱骗我嫁到此处，休怪我无情。
牧之：我妻说什么。
双文不说，牧之作推介，知是梦呓，心疑。
第二幕：
天明，牧之与双文。
牧之：我昨日梦到陈义士，说有人害他。他死不瞑目，托我为其报仇。
双文：人死灯灭，岂有鬼魂。杜郎想是因为忙于丧事，神思疲乏，当好好休养才是。
牧之：他说自己为人鸩杀，要来索命。句句历然在耳，如何会假？
双文：这，哎呀（惊吓）！
牧之：夫人，怎么了。
双文：我的脚被蚂蚁夹了一下，好痛哦。
双文：我且去梳妆，杜郎再休息一会儿。
第三幕：梳妆间，双文写信。
双文：马六。
马六：到。
双文：我有一封信，要交与府君大人，你只需将信送达，中途不可私自拆阅。
马六：夫人的信，奴才岂可偷看。况且就算看了，也丁字不识一个。
双文：那就好，送你一两银子路上打酒吃。
马六：谢夫人。
马六驰马到府衙。
第四幕：
府君大人见信，读。
府君：（信）今为贼人陈平、杜牧之陷于城北青木寨，望大人速搬救兵解我倒悬。若有迟误，则妾身性命不保。只好来生再服侍大人。
府君：来人呐，将那马六就地枭去首级，众衙役准备刀剑，随我前去剪除元凶，解救夫人。
众衙役：是。
第七出
第一幕：府君帅众衙役来至青木寨前。
赵五：报，官军来也。
李甲、王乙：这官军来此何干？一眼望去，带的人还不少，定是来者不善。待我们去问他来着。
李甲、王乙：寨门外，所来何人，有何贵干？
衙役：我等前来搭救我家夫人，快开寨门，将我家夫人送出，且饶汝等不死，倘若迟误，寨门攻破，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李甲、王乙：你家夫人是谁，怎好来此地讨要，真是岂有此理？
衙役：少废话。兄弟们上！
（众衙役作攻打科）
激战多时，官兵退去。
李甲、王乙：赖我寨门坚固，官军未能讨得便宜。但事情重大，须报与主人知道。
第二幕：
牧之房内，双文正在大厅梳妆。
李甲：主人，官军攻打来着。
牧之：官军如何攻来？
李甲：（以眼觑双文。）
牧之：定是妇人奸计，害死我兄，又来赚我弟兄。我今必杀之。
王乙：大哥且慢，也许尚存误会。
牧之：有甚误会，我今日绝不姑息毒妇。张三李四，快叫那妇人过来。
双文：杜郎唤我何事？
牧之：我只问你，陈义士可是为你所害，官军可是你所招来？
双文：不，不，不。
牧之：到了今日，还要狡辩。我今日不杀汝，非但兄弟不服，就连天地也不容。
拔剑科。
双文：哎呦，饶命啊。
双文死，牧之剖腹剜心，祭奠陈平。
牧之：李甲，将众位兄弟叫至大堂，我有话要讲。
第三幕：
众人聚集一堂。
牧之：今日唤众位兄弟过来，为有大事商议。现在总算明白了员外遇害的真相，我已亲手将元凶杀死。员外一生任侠仗义，义薄云天。却因为我一人连累而死，又使大家如今遭此灭顶之灾，小可甚为不安。当下官军攻打甚急，我不能再连累大家，今欲将员外生前家业分散于众人，你等可将我绑缚了献给府衙，大家从此平安过活。
众人：我等生前受大哥恩惠，先生既是大哥的恩人，也就是我等的恩人。我等岂肯舍弃大哥不顾，自为生计？
李甲：我等愿意誓死保卫山寨，保护恩人！
众人：我等愿意誓死保卫山寨，保护恩人！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第八出
府君攻打山寨，久日不克。惊动朝廷。朝廷令董解元举精兵十万征讨。
第一幕：
董解元抵达阵前，问府君。
董解元：此贼因何久攻不克，所犯何罪。
府君：此贼强抢民女，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罪不容诛，今又依仗险要，十分跋扈。
董解元：待我驻扎寨前，了解端详，克日进攻。
府君：大人今携带大军前来锐气鼎盛，正当一鼓作气攻拔敌寨，成就大功。且大军驻扎，粮草靡费，迁延日久，贼势逾炽。
董解元：我观此寨，颇得用兵之法，贸然进攻，白白牺牲将士性命，府君休言，我自有道理。
第二幕：
董解元营中，抓到一个细作。
董解元：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到此何干？
细作：我是那青木寨里人，闻说大军征讨，想此中定有误会，所以特来向将军禀明情况，以期不滥杀无辜。
董解元：你倒讲来。
细作：（府君本来夺人妻，却黑白颠倒弄是非。贼喊捉贼惹人恼，非是我等甘愿落草。那陈员外为人耿直，一心报恩救牧之。谁知那恶妇竟然变了心，暗地里毒酒鸩杀义士，又勾结府君贼人来公报私仇，我等弟兄感于员外生前大恩，皆不愿弃员外恩人不顾。望大人明察秋毫，将那府君绳之以法，赦免众人无罪则个。）
董解元：原来如此。只不过不可听你一面之词，待我四方打听，若是你说的为真，我当禀告圣上。若是假话，定然先将你斩首。
细作：若我说假话，何必自找来送死，望将军三思。
董解元：说得也是。待我查明，再作区处。现在只好委屈你了。来人呐，将细作押下，等待发落。
董解元秘密遣人四方询问。
第三幕：
将军大营。
董解元：带细作来！
兵士：是。
董解元：将其松绑，释放！
兵士作解绑科，细作归科。
董解元写信飞书送往朝廷。
第四幕：
朝廷。
皇帝：岂有此理，府君强抢民女，以势压人。又以一己之私利，大动干戈，废国家大义。着将其关入大牢，交有司审理后发落。陈平众人皆身不由己，且素来行侠仗义，皆不再追究。双文妇人阴险泼辣，死有余辜。杜牧之人才难得，特任命做新任府君，将乐善公主许配，封列侯。董解元出征有功，晋升大司马。官兵休息三天，各赏赐美酒锦缎。
董解元：只是那杜牧之感于世事无常，谢辞不任，已到了云台山皈依了佛门。
皇帝：如此，惜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