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刚得偿所愿,看过女儿、女婿和外孙女,知道他们过得还行,放心了。我们也应该回共乐区了,曹德宝与乔春燕的“壮举”也是亟待解决的。
既然曹德宝提前上车了,推他下车不是人干的事,但补票是曹德宝该干的事。
德宝是曹家独苗,这样的人生大事应该让父母点头才行。这是凭周秉昆、肖国庆、孙赶超和吕川四个人办不来的,幸好有街道副主任周母肝胆相照地帮忙,在关键时刻起了决定成败的作用。
本来可以一句带过,但我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他们堪称政客的头脑,那就不要偷懒吧。
秉昆第一个找的盟友是肖国庆。肖国庆不想掺合这件摆不上桌面的事,怕曹德宝翻脸,有这个担忧是正常的,如果曹德宝那晚仅是下半身思考,打着吃完抹嘴走人的算盘,去要他负责任,那纯属找不痛快。
秉昆:“国庆啊,你如果怕失去曹德宝这个老朋友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乔春燕这个新朋友,她可是你和吴倩能不能继续保持表兄妹关系的关键人物。”
国庆:“此话怎讲?”
“你想啊,春燕要是怀上了私生子,当市里的标兵还有戏吗?区里都会被撸下来,那她还能在单位呆下去吗?这样吴倩的胡子问题就别指望解决了。你有可能玉成一个老朋友和一个新朋友的婚事,也有可能失去新老朋友,该如何做,你好好掂量掂量吧。”
“还掂量啥呀,我又不是轴人。对了,我们应该让赶超一起来,这样对德宝有更大的压力。”
秉昆拿出字条(我们把字条想得太单纯了,幸好梁老师还记得解惑),说自己本来有这样想法,但怕适得其反。
国庆看了看字条,说:“恰恰相反,这明显说明赶超是喜欢春燕的,只不过让曹德宝捷足先登了,这会让赶超正义感暴增,我们的团队需要更大的正义感。赶超光火(又学到一方言)是肯定的,不过吴倩对他印象不错,打算介绍一个姐妹儿给他,这样应该使他心理平衡的。”
得,事不宜迟,赶快去找赶超。
果如秉昆所料,得知春燕被德宝破处,火冒三丈,发誓要与德宝断绝交情,永不来往。
国庆慢条斯理地说:“赶超,依我看,春燕虽可爱,但不适合你。她是鹅型女,你是鸭型男,体态方面不般配。以后她还会强壮下去,你要跟谁亲热是很吃饭的。”(国庆真的好损)
秉昆帮腔:“春燕没有鹅那么好看的脖子。”(这个秉昆也够损)
赶超继续喷火:“你俩不必说了,反正他曹德宝的做法我无法原谅!他这样做是不道德的,霸王硬上弓,我瞧不起他。”
国庆沉默片刻,幽幽地说:“吴倩打算介绍一个像鸳鸯的姐妹儿给你,你愿不愿意呢?”
秉昆补刀:“男鸭型,女鸳鸯,这就般配了。”
赶超火气顿敛,问秉昆:“你刚才还有话没说,接着说。”
秉昆:“我们都是为春燕考虑,为了不把春燕给毁了,德宝必须尽快与春燕结婚。事情发生在我们聚会之后,如果不这样,我们是对不起人家春燕的。”
“既然你们是为了春燕,我肯定要帮忙的,我们还要把吕川团结过来(好熟悉),他们关系最好,如果吕川站到我们这边,更能让德宝认识到,啃一口桃子就应该把整桃要了。”赶超正义凛然地说。
吕川听完他们说的,明白了:“想不到德宝那天晚上还留了一手,这事他要不答应,我当然不依。”
四个人趁尚未中午,马上出发往德宝家去。除了吕川的正义感比较纯粹,另外三个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心理(这是不是很现实呢)。
一路上,可以替德宝和曹家写外传写家史的吕川跟他们讲了曹家的故事,赶超和国庆还有说几句,而秉昆始终只听不说。
秉昆有看法,但不愿意说出来。他想到了母亲也是想与蔡家攀上点关系的,哥哥姐姐与别人不同,尊重的是文化,可什么是文化包括文化对人有多重要,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初二(这里时间记错了)上午想去蔡晓光家拜年表达感激也不是单纯的。还有郑娟,他想起她,意识也不是健康的,但又无法不经常想。他也想到“棉猴”和瘸子,虽不想沾他们光,但他看重友情。想到这些,秉昆不禁产生了感伤和自卑,他们此行其实是想撇清发生在自己家里不光彩事的责任。
到了德宝的,他们受到德宝父母的热情接待并得知德宝去医院看病(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德宝看的病似乎不好详细体现,就算了)。有吕川在,他们就能找到德宝,几个人围攻,德宝自然表示愿意负全责。
接下来该周母闪亮登场了,不愧是街道干部,当个媒婆是妥妥的,最后德宝倒插门到乔家,皆大欢喜。
不得不承认,这些人都是把人卖了不用自己数钱的,也不得不承认,鉴于当时各家的情况,这是最好的安排,堪称完美。
事情解决了,酱油厂的三位难兄难弟开始走运了,当然是沾了秉昆的光。
他们的好运是从咒骂人开始的(我总觉得他们真恨又好可爱)。
初七上午,秉昆他们都在厂门口看到通知,今天元宵不休假。到了出渣房,发现车间屋顶装了大风扇,还有一道输送槽通到窗外。以后出渣,冬天不用开窗任冷风吹,夏天有风扇不用大汗淋漓。
在牢骚中,秉昆说有总比无好,不要说太多不满的话,并问他们看到通知了没。
他们都知道了,并估计是“老太太”整出来的,秉昆忍不住咒了一句:“让她不得好死。”
在这个思想的指导下,德宝和吕川绞尽脑汁设想出不同的死法让秉昆为“老太太”选一种。
此时,厚门帘下面露出一双旧的女式黑皮鞋,他们诅咒的主角老太太幽灵般地出现了。
老太太倒辈其手,闲庭信步,走过来瞪着他们威严地说:“挺有趣,请继续。还有没有别的不得好死的死法?干脆当我面统统抖出来。”
开什么玩笑,哪有咒你?
说没就没?老娘一家三位抗日烈士,自己当过话务兵,耳朵特好使。
曲书记一席话,把他们都说低了头。
老太太又跟他们说,这渣房改造都是她为他们考虑到的,没花厂里一分钱,她求人来改善的。最后强调,正月十五,别人可以不加班,他们三个不加班不行,下班还不许走,她有事要跟他们了结,别忘了跟家里打个招呼。
正月十五晚上,老太太把他们带到莫斯科兵营一幢有小院有木台阶有“门斗”的独栋俄式房子她的家里。
进门时遇到了两个要出来的人,老太太与他们的对话让秉昆他们惊得屏息敛气;进门后,美丽舒适的俄式房屋让他们领略到了什么是高贵的生活。
老太太让他们先坐,然后走进房间并关↑了门。
如此优越的环境和高端的布设让秉昆想到了光字片的家家户户,也想到了郑娟的家还有比光字片更差的太平胡同里的家家户户。
突然房间里传来说话声,一方是老太太,另一方是个男人,估计是她丈夫,但听不清说什么。
他们凑过去偷听,我没听到就不写说什么了。
老太太的老伴姓马,她说秉昆他们称他老马就行,他们哪敢,不是叫“马叔叔”就是叫“马伯伯”。
老马一眼就认出秉昆(大家还记得秉昆三十晚在春燕的单位做好事,送一位摔伤腿的老人到医院吧),说一直想请秉昆到家里来当面致谢。
老太太对吕川和德宝说,如果只请秉昆一个人来,担心被别人知道了说闲话,比如拉拢青年工人什么的。她倒不是怕,是讨厌。(这就是底气和个性)
老马和老太太对他们做了适当的思想教育后,将他们请到餐桌上。他们已经等待很久了,三十到初六,家里预备的东西早就吃光了,而现在面对的都是美食,只有狼吞虎咽,大快朵颐方能对得起这些美食。
三个青年几乎忘记反应两位长辈的谈话,自顾自地吃,两位主人干脆借故离开,让他们放开了吃,最后,餐桌上只剩下盘子碗筷。
老太太还说谢谢他们帮忙解决了这些东西。
老马在他们离开时特别强调要把中断的课本知识捡起来。
送他们回家还是同一辆吉普车,不过司机是另一个兵。
路上,他们又愤愤不平起来,说什么要“铲除特权”、“平等万岁”,再好的红酒也是酒,都能喝醉人,他们有几分醉了。
司机回头冷冷地说:“喊什么喊?再喊下去!”
吓得他们噤若寒蝉。
司机也缓和了语气,跟他们讲了一些道理,但他们都不接话茬儿,德宝还用鼾声间接表示不满。
第二天班上休息时,他们又继续昨晚车上的话题,吕川是做足功课的,非得发表一下自己的正确思想。
就在吕川对他们实施教育时,老太太担心他们受潮生病,给他们带来了草袋子,还问谁昨晚从她家带走东西,这是得要回去的。
最后,老太太看着吕川说:“你的话本人全部听到了。平等是种理想,不平等将是长期的现实,绝对平等是瞎忽悠。有些事不能钻牛角尖,……”(曲书记能说得这么直白,放现在都是属于超前的)
三个青年只能点头表示明白,老太太又说以后厂里要办夜校,要他们带头积极参加夜校学习。
老太太走后,他们干活时,吕川发呆郁闷自言自语:“照老太太这么说,如果不给他们那类人某些特权待遇,他们也会觉得不公平的。”
“别钻牛角尖!”秉昆和德宝同时叫道。
这一章的篇幅也比较长,说实话的,我真不舍得把内容简化,不管是谁代表着哪个阶层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或者,也就是因为这样,人世间才有灵魂,社会才有进步。
临时有点事,不说了,先发布,后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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