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口袋里有几颗糖
公交车终于到站了，蜂拥的人群如潮水般涌了上去。因为提着大拖地箱，所以没能顾及到小麻将，我们被人群分散开来，还好都算上了车。
我和小麻将之间充斥着人群，我努力的向她靠近，但却寸步难行。我透过人群的间隙向她眺望，她也在看着我，一脸恬静地微笑，一如当初。只是这笑容却难以企及，那种感觉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就算我们在同一片苍穹下，就算我们在同一辆机动车里，就算我们只有咫尺之临，我们却仿佛离得无比地遥远，远到我倾尽全力也仍然遥不可及。
从我们学校到汽车站并不远，公交车却开了足足半小时。在这半小时里，我脑子里空无一物，翻来覆去的全是无法湮灭的梦魇。
公交车在终点站台停了下来，对面就是汽车站，穿过马路就到了。虽然飘着雪，路面颇为泥泞，马路上的机动车还是川流不息，我和小麻将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斑马线。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就是这么做了。我右手提着拖地箱，左手伸了出去，握住了小麻将的右手。小麻将似乎怔了一下，又或者没有，我不太确定。我能确定的是那只柔荑就在我的手中，并没有立即抽回去。她的手柔软且有些冰凉，我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人行道上。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人行道没有尽头，但它却简短得让人心痛。
过了马路，当小麻将将手从我的手中抽回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牵她的手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事实上，我不由自主地去牵她的手，除了那种想保护她的本能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感觉。
是的，那一种感觉如阴魂驱之不散，渗入心底：我想，我们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车还没有来，我们在候车室找了一个空地儿等了起来。从下公交到现在，我和小麻将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小麻将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和平日里的小麻将不尽相同。
“你猜我口袋里有几颗糖？”我试图打破这种局面。
“答对了你给我吃么？”小麻将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猫是不吃甜的，猫科动物都尝不到甜的味道，不是不喜欢，是它尝不到。小麻将上辈子一定是一只优雅的猫，她上辈子没吃到那腻腻的味道，所以这辈子才这么爱糖。
“嗯，答对了两颗都给你。”
“我猜五颗。”小麻将显然沉浸在什么事情当中，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羞涩地笑了起来。
我将两颗糖放在她手里：“我还欠你三颗。”
这一次小麻将很明显地怔了一下，我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小麻将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再说话，喧闹的侯车室里，这一小块区域在精神上却遍布空灵。
小麻将的车票是九点四十的，但是都九点半了，车还没有来。略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晚点了。我陪着小麻将，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汽车晚点，莫不是因为想让我和小麻将在一起更多一点时间吧，我在心里这么想着。遗憾的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有点记忆力的同学都会记得，那一年的雪下得特别大，泛滥成灾，公路运输几近瘫痪。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汽车还是没有来。而这几个小时，我们几乎没说过什么话，除了小麻将中途出去买外卖时问我吃什么。
“你先回学校吧，你明天还要考试。”小麻将说道。
我摇了摇头：“等把你送上车我再回去。”
“那要是一直都不来呢？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如果到6点还不来我就先回学校。”
我还是摇头：“那谁来帮你把东西拎回去？”
“我能拎得了的，你先回去吧，没事儿的，谢谢你。”
我还是摇头，仿佛吃了摇头丸。
“你还真是固执。”小麻将都有些急了，她急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种气场，看起来真可爱。就在这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广播里也响起了喇叭，小麻将回家的车终于来了。
我帮小麻将把东西搬上车，道了声顺风，在小麻将谢谢你的回应下，汽车在我目视中缓缓驶出了汽车站。从我站的地方向窗内望去，能看到小麻将的身影，但却见不到她的神情。她低垂着头，仿佛在思量着什么。我就这样，望着她，一点点地消失在我视野中。
再见，小麻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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