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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为了钱,卑贱到极致的女孩,后来怎样了?

那个为了钱,卑贱到极致的女孩,后来怎样了?

作者: 像鸟飞往你的山 | 来源:发表于2019-06-17 22:07 被阅读137次

    1

    “自由固不是钱所买到的,但能为钱所卖掉”

    张虹终于品出这句话沉甸甸的分量。

    此时,她在一家娱乐会所当陪酒女郎。

    陪酒女郎,顾名思义,就是以陪顾客喝酒聊天,活跃气氛,以提高顾客的满意度,为公司获取更多客户的年轻女子。不过是360行中的一行而已。

    但男人们一提到这个词的时候,神情便暧昧起来,漂浮迷离的眼里,尽是赤裸裸的欲.望。

    不怪别人,这是人性。鲁迅曾说:“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但张虹还是不想输给人性。尽管明明知道陪酒女郎已经被世人赋予“三陪——陪喝陪舞陪睡”的内容,她依然坚决只奉行前“两陪”。

    她穿着保守的短袖长裙,留着披肩的直发,不施粉黛,不会媚笑,咋看咋像个涩涩的青苹果。为此,她基本没有生意。

    “都来这里了,还装什么处?再像根木头,就给老子滚蛋!”经理恶狠狠,气咻咻。

    张虹低下头,她不敢流泪,怕又被经理骂:“这里是欢场,男人们到这里是买笑买醉买乐子的,你苦瓜着一张脸,是要砸老子的场子吗?”

    她也不能滚蛋,她滚蛋了,患重病的妈妈就完蛋了。她试过去找其它工作,但挣得太少,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一个师姐看她可怜,在大方资助她几次后,不胜其烦。

    “我说小虹,你看你,盘儿也靓,条儿也顺,怎么就守着座金山要饭呢!”师姐说好说歹,张虹总算开了窍,但就算再涉世未深,她也知道,师姐给她介绍的工作,是不怎么光彩的。但不是说“出淤泥而不染”吗,她决定,恪守自己的底线,要不,那些不干不净的钱,只要妈妈知晓,会像毒药,提前要了妈妈的命。

    但现在,已经一个周了,她没有一单生意。她知道自己放不开,无法像师姐一样,只要男人一来,大老远就迎上去。婀娜的身子像藤蔓,软绵绵地缠上去,大红的嘴唇像烈焰,热辣辣地贴上去。酒还未喝,男人已经醉了,任由师姐把那些昂贵的进口酒,像喝啤酒一样,三瓶两瓶的灌下去。酒足饭饱后,任由师姐扶着他,鬼魅一般穿行在灯火阑珊中,最后消失在某个包间的门口。

    刚才,经理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张虹再不能守株待兔了,她得主动出击。

    2

    门前一阵喧哗,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进来,经理跟在旁边,点头哈腰。

    张虹明白,这是一个大主顾!她深深地吸口气,迎上前去。

    “欢迎老板光临!我们这儿有好多的美酒,贵州茅台酒、英国苏格兰威士忌、法国柯涅克白兰地……”一米开外,她站定,不敢抬头看人,只机械地背诵着酒名。

    “老板?妈的,你他妈的瞎眼了?寻老娘开心是不是?”张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那个人一步跨上前,一把攥过头发,抬手就是一巴掌!

    张虹刚抬起头,经理的巴掌又扇过来。

    “李姐,别跟这小妮子一般见识,她才来咱们这儿,没有眼力劲儿。我已经替你打了她,你就消消气!”经理谄媚地笑着,一边狠狠地剜张虹。

    李姐?张虹这才发现,这还真是个女人!只是这这五大三粗,女性特征也太不明显了!自己刚才慌里慌张,才误以为是男的。但搞不懂她为啥会发那么大的火!

    李姐坐好,经理小心翼翼地斟好酒,她却对张虹招招手。张虹战战兢兢地挪过去。

    李姐一把捏住了张虹的下巴,一口辛辣的酒,灌入张虹喉咙。张虹毫无准备,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长流,小脸煞白。

    “哟哟哟,你看这可怜样儿!专门为男人准备的吧?可惜老娘不是男人,不会怜香惜玉!你不是陪酒吗?就让你陪个够!经理,拿10瓶酒来!全打开!”

    李姐提起酒瓶,挽着张虹的头发,就要将酒灌入。张虹看着李姐扭曲的面容,恶毒的眼神,她吓坏了。她哽咽着死命地挣扎,经理怕出事,也在旁边劝解,李姐松了手。

    “你们这种女人,专门在这种地方勾引人家男人,就是贱货,婊子!”李姐余怒未消,一口痰狠狠地吐在地上。

    “不喝也行,你给老娘把这口痰舔干净,再当着大家的面说十声‘我是贱货,我是婊子’,老娘就饶了你!”

    周围的人聚拢来,张虹的血,冲到了头顶。

    “舔了,说了,就放过你!”张虹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李姐,你只威胁不行,得给人家点甜头啊!”人群里有人瞎起哄。

    “好,1万!”张虹的眼睛亮了亮,没有吭声。

    “2万?5万?妈的,8万!”

    张虹缓缓地蹲了下来。她脸色煞白,脸颊上被打的几条痕迹红彤彤的,触目惊心。地上那口痰,黏糊中透着红血丝,在豪华地砖和斑斓灯光辉映下,格外恶心。

    人群里一片寂静。

    张虹趴下身子,就在她的唇快要接触到那口痰时,她被李姐揪住后衣领,一把提了起来。

    “你滚吧,钱我一分不少你的。明天我来找你。”李姐扬长而去,众人撇撇嘴,用眼神交换心中的鄙夷,也散去,张虹跌坐在原处,浑身战栗。

    3

    “小虹,你得提防着那个李姐,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不可能白白给你几万块钱的。”

    师姐的话让张虹忐忑不安。她原以为,只要忍辱负重,拿到那8万块,她就立马走人,这鬼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但她需要钱,前天,妈妈的主治医师说,喊她先准备6万块钱。妈妈要尽快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姐如约而至,张虹战战兢兢地走进包房。

    李姐这一次没有发飙。她将张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目光渐渐迷离,呼吸渐渐急促,嘴角的那颗肉痣红亮亮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弥漫开来。

    “小虹,跟了我,这8万就是你的,以后还有。”她把一个纸袋递过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张虹。张虹去接,她却把纸袋扔在一边,一把把张虹拉进怀里,嘴唇就贴在了张虹娇嫩的脸颊上。

    张虹大惊,拼命挣扎。一本小册子“啪”地掉在地上。

    李姐捡起来翻了翻。

    “你是某某大学的学生?”她若有所思地问。

    张虹抖抖索索地点点头。张虹晚上耽搁太多,白天精神不济,影响了学习,怕跟不上,她把这本小册子搁在裙兜里,趁人不备时背背。册子上,印有他们大学图书馆的印章。

    “那你为什么当婊.子?”李姐冷冷地问,她点燃了一支烟。

    “我不是婊.子,不是!”张虹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淌下,却没有声音。

    “我妈病了,需要钱,我爸去世得早,我不能没有我妈……”张虹哽哽咽咽。

    “就不能干点正经的?”李姐撇着嘴,还是不屑。

    “我去工地做过饭,在餐厅洗过盘子,给初中生补过课,可这些事情都只能暑假干,钱根本不够给我妈买药,更不用说手术。开学了,我白天得上学,只有这种工作晚上上班,师姐说……挣钱也快……。”

    李姐拉过张虹的手,手很粗糙。李姐吐出一个烟圈,她看着那个烟圈出神,很久,她把装钱的纸袋塞进张虹怀里。

    “小虹,回去好好读书,这地方不适合你。”张虹抬起头,她看见李姐的眼圈红红的。她刚想说点什么,李姐却已甩开膀子走了,她的背影,还是像个男人。

    4

    张虹要走了。

    “小虹,那个李姐,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师姐来送小虹,忍不住问。

    张虹摇摇头,把那天李姐的奇怪表现告诉了师姐。

    “唉,那个女人,又可怜又变态。”

    从师姐口中,张虹才知道,李姐原来就是本市有名的建筑大王孙某的前妻。20多年前,李姐和丈夫为谋生,到建筑工地打工,孙某个子单薄,吃不了苦。是李姐在工地像个男人一样和水泥,挑砖石,扛钢筋,挣下吃饭的钱,孝敬师傅的钱,庇护孙某专专心心地跟师傅学建筑手艺。后来,房地产大火,孙某脑子又灵活,很快挣得盆满钵满。

    后续剧情没有新意,孙某发达后,处处嫌弃李姐五大三粗,长得像个男人,言行举止又登不上大雅之堂,于是果断离婚,娶了个风情万种的陪酒女郎。李姐虽分得部分财产,可以锦衣玉食,但男人的负心让她耿耿于怀,不仅恨男人,也恨女人,于是,花钱折磨男公关,三陪女,成为她乐此不彼的变态游戏。

    “怪不得,怪不得……”张虹喃喃自语。她想起李姐看到她的手后良久的沉思,她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在工地的那些苦日子而感同身受,还是感动于张虹的孝心和执着,所以白送8万块钱给张虹,却放过了她?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妈妈得救了。

    那李姐,她是好人呢还是坏人,张虹无从评判,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人性啊,岂能仅以好坏区分?

    张虹把一封信交给师姐,委托她转交给李姐。电子时代,手写信是稀罕物,张虹不愿用打印,她只觉得,唯有手写,才能把她很多曲曲折折的心意表达清楚。

    以一颗稚嫩的心,去体悟一颗饱经沧桑的心,以涉世未深的经历,去劝慰一个老江湖,看起来像笑话,但张虹还是想试试。

    5

    5年后,桂林漓江。

    张虹和男友带着母亲,划着小船漂游在碧波中。

    风轻轻地吹,有山歌悠悠飘来。那是一首古老的情歌,用逶迤婉转的曲调诉说着爱的甜蜜。

    张虹和男友同时停止了交谈,循着歌声望去。

    撑船的是个老者,胖胖的,慈眉善目。他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前方,一会儿看看坐在船上那个女人,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歌是女人唱的,和着清风流水,音韵悠悠。她一边唱,一边对接着胖老头的目光,幸福从她的嘴角溢出来,变成串串悠扬和谐的音符。

    “李姐?”张虹的心跳突然漏掉了半拍。

    “怎么可能!”这女人,虽然身形、长相和李姐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但李姐哪有这样祥和的表情,柔和的眼神?

    迟疑间,船靠近了。

    “李姐!”两船交错的瞬间,唱歌的女人嘴角那颗肉痣,赫然映入张虹眼帘,她禁不住喊出声来。

    对面的女人一震,她看向张虹,微微笑了。她对她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认识?”妈妈和男友同时问。

    张虹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往事,不提也罢。

    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这不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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