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梅这一天,我花了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翻完了这本只有4万多字的小说。
事出有因,按照我现在这习性,一般状况下,很难静心读书。但是,今儿特殊,孩子在客厅线上考试,监考环境极其严格。我们龟缩在卧室,不敢讲话,不敢走动,恰好手机没电了,而充电线在客厅,百无聊赖,只好读手头的这本小书。
一读之下,竟然很好看。
饥饿的深渊在我看来,好看在:
小说这么短,却短得相当丰富。时间跨度为十年的两段情节,用饥饿和面包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恶是本能?人性深处固有的存在?谁说饥饿不是人本身固有的脆弱点?无法回避,必须解决。哪怕第一被善意感召,那恶像奔突的洪水,必须找到缺口泻去。
语言如此精炼,虽然是翻译作品,我也怀疑几乎不可能有一个字多余。因为精炼,文字自然就有了强烈的感染力。这是奇招,以少胜多。把事情解释清楚也许实无必要?书中有诸多精彩的描写,尤其形容“饥饿”。这种无形的状态怎么描述它的程度?“通感”这种形象化的比喻肯定是最好的方式。但是会用什么样的具象方式就显出高下了。
第一次我和搭档的饥饿感觉是:
那感觉就像把全宇宙的空白整个儿吞进了肚子里。空白起先非常小,就像甜甜圈中央的洞那么大,然而伴随这时间的推移,它在体内不断膨胀,最终竟成了深不可测的虚无。
第二次我和老婆又在同一时间感受到强烈的饥饿,这种特殊的饥饿,作者费了很多笔墨去写。怎么写?还是通感,很精彩。摘抄一两句。
妻子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搜寻新的食物,我又从小船上探出身子俯瞰海底火山的顶峰。包围着小船的海水清澈透明,让我心中极为忐忑不安。感觉就像心窝里猛然生出了空洞一般。既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是一个纯粹的空洞。体内那种奇妙的缺失感(实实在在的不安之感),跟爬上高耸的塔尖时因为恐惧而引发的麻木感不无相似。饥饿和恐高居然有相通之处,对我来说倒是个新发现。
所以说作家的活儿确实是个想象力的活儿,文采可能倒在其次了。
插图装帧着实精美,厚厚的照片纸,插图以墨绿和土咖色主基调,据说请的是德国著名的插画家卡特·曼施克,村上春树的好朋友量身定做。和故事的隐喻深刻一致,画面也魔幻怪异。这样的豪华装帧,阅读成了多重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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