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每一个诗人的身后都藏着一个别样的灵魂。如果说小说是一曲壮丽的交响曲,那么诗歌则是一曲悠扬的小调。如果说小说是一园五彩缤纷的花坛。那么诗歌则是在天地间独自盛放的小花,美得动人心弦。一首小诗,足以让我爱上那个诗人。遇见冰心,是因为《繁星春水》;遇见兰波,是因为《流浪》;遇见单永珍,则是因为《大地行走》。
滚滚东流的黄河水,苍茫的西北大地养育了单永珍。而他的使命就是要在这片土地上生出花来。见惯了秀丽的江南水乡,是时候一睹塞外的荒凉与壮丽了。无疑,单永珍的《大地行走》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诗人想要在诗歌上有所突破,就必须要不断行走。《大地行走》中的诗人,就是在不停地行走,从敦煌到河西,从马牙雪山到骊轩古城 ,从海藏寺到汉长城垛口,,,,,诗人一直都在行走。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在单永珍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出生于宁夏,塞外的雄壮于苍凉在单永珍的心里生了根。行走之地亦是苍凉,雄浑。在他的诗里,看不见大上海的繁华,广州城的喧哗,老北京的热闹。我亦只可如那个十九岁的男孩兰波一样,在一个九月的静夜,坐在路旁,凝神谛听。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更加贴近那颗心。
在唐诗里,见惯了旧词新唱,旧词新意。在单永珍这里,旧词唱出了新的悲凉。
给一脸疲倦打上补丁
给一脚路程绣上鞋垫
一炕的营生
一地的光阴
一院散落的柴米油盐
“哥哥你走西口啊——”
不
我去新疆摘棉花
妹妹你不必留
记得那年的《走西口》是妹妹去送哥哥当兵。而单永珍笔下的《走西口》是妹妹送哥哥去新疆摘棉花。当年的哥哥是去当兵,是去打战,是去挥洒他的报国男儿热血。而今日的哥哥是去干活,是去打工,是被这无情的生活逼迫得不得不离开他心爱的妹妹。当年的《走西口》里,满是悲壮,而今日之《走西口》竟全是悲凉!单永珍将这一曲《走西口》写得让人不得不流下那一滴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
单永珍虽然一直在行走,可是故乡却是他永远的牵挂。在很多诗中,诗人离故乡甚远,可是他都在思念故乡。
悄悄地从青海大地穿过
好像穿过了我的故乡(《青海 青海》)
我以为,4610米的高度,不过是
对你思念的浅浅延伸(《措哇尕则山》)
李白从来不说自己是四川人,总是对外宣称自己乃陇西人。可是在离开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蜀地时,却写下了‘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这一刻,他俨然已经把四川看成了故乡。一个人无论走得有多远,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李白如此,单永珍亦是如此。此外,没一个作家或者是诗人的笔下都会反复出现那个生养他的地方的场景。沈从文笔下的湘西,鲁迅笔下的绍兴,贾平凹笔下的秦岭。单永珍也不例外,他出生于宁夏南部的西海固地区。在《大地行走》这本书中,中宁,西夏王陵,灵武,青铜峡等地名不断的出现。故乡给了诗人创作源泉。
塞外,自古以来无数少数民族,部落在这里繁衍生息。生于这片土地,自然单永珍的诗里也体现了这些古老而神秘种族和文化,但是他又能够与现代文明相融合。各式各样的少数民族,荒凉的大漠,慢节奏的生活。在很多发达地区看来,这里就是神秘的地方,诗人的诗更是让这一层神秘感继续上升。
几个高谈阔论的哈萨克人,拿着成年的收音机,
仿佛在挽救华尔街金融。《肃南的下午》
读罢,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这样一幅场面:几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哈萨克人,听着一台破旧收音机的新闻,开始热烈的讨论。收音机与高谈阔论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听见了什么样的新闻,讨论着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神秘。
自然,对于诗人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对于自然,单永珍表现出了高度的敬畏,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千万不要说出:昆仑昆仑
就像一个通灵的孩子看见了神,
他说:昆仑昆仑(《昆仑昆仑》)
古往今来,很多地方就是因为一个诗人,或是一首诗从此让天下人知道了。比如黄鹤楼,比如滕王阁。它们给了诗人创作的灵感,反过来诗人也给了他们回报。是贫瘠的西海固土地给了单永珍创作的灵感和源泉,也是诗人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个地方。诗歌真是一样神奇的东西,在怎样的土壤中都可以成长起来。而作为诗人的任务就是让它在这片土地上生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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