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心理治疗室很安静,不会有突然闯进的人问医生怎么吃药,不会有看热闹的大妈贴耳在门口听里面的患者吐出苦水,不会有烟雾缭绕的漫长的等候。我换上了病号服,颜色是淡淡的粉红色,帮助我的小姐姐医生(以下简称K)还给我在衣服上贴了一对蝴蝶结和kitty猫,帮我扎头发戴发夹说等会儿听老色鬼的话去一个房间。
他们都不穿中国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必须的白大褂,我问K为什么,她说这是最初建立这所心理咨询室公司的人提出的,
因为白大褂会让医生丧失人的怜悯。
所以它们穿着的白大褂是粉红色的,根据每个医生护士的不同爱好,在上面贴贴画,画动漫。
我突然想起一部韩国的电视剧《搞笑一家人》。
没想到真的会有这样的私人医院。
老色鬼让我去一个房间,房间中心是一个大平桌台,台上是沙子。四面墙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类似手办的东西,老色鬼对我说。
“这些墙上有很多不同的模型,接下来我们玩个游戏,从架子拿你想要的模型在沙堆上摆出你想象的画面,可以是星球大战的一个瞬间,也可以是平时你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随你想,就和小时候玩的过家家一样。”他拍拍我的肩膀,轻轻推我在架子前选择。
我觉得很有意思。我来房间之前以为自己又要做一遍SAD和SAS了。
架子上几乎什么都有,像是把整个世界缩小了。
我摆弄了很久,四十分钟后,我让老色鬼来看。他皱着眉头,鼻子下的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诺大的一个沙堆平台桌只在一小块地方有一座小房子,木栅栏围着房子,还有环绕的棕榈树遮天蔽日,小屋里有厨房,卧室,浴室,屋前有几只鸡在捉虫子吃,还有几盆养的小绿植,祥和安静,院子中心有一棵巨大的树正好把整个小屋都包起来。树下有摇椅,秋千,还有水井。
老色鬼盯着那一小块绿洲不发一言,因为在那一小块的房子之外,是相对巨大的沙漠。什么都没有。
“孩子,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看着我搭的小东西很久才说
“这个房子是两层楼,一楼客厅厨房和浴室,只有一个梯子通向二楼,二楼是一个小房间,,里面一张大床,一个衣柜,南面有扇窗,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景,晚上能看见灯塔。我在楼下养鸡,还有个狗屋,周围都是棕榈树和椰子树,十分凉爽。……就是这样。”
老色鬼并不意外当我说小屋的二楼的窗外是海的说法,反而问了我另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令我害怕恐惧,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在发抖。
“那……既然是你的房子,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大概只有我清楚这个问题到底又多么可怕。
我深藏了七年的秘密。
就要被他发现了。
“我忘了放我自己。”我在做无谓的抵抗,他知道了……我的那个点。
老色鬼笑“你没有必要骗我。”
“忘了就是忘了!”
“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我想和他谈一谈。”老色鬼友好地问我。并伸出了他的手。
我惊讶地一怔,我很意外,也很害怕。
我当时十七岁,在老色鬼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那种恐惧比那些眼睛那双手更要恐怖。
我站着不说话。老色鬼等着我说。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说。
“没关系,来日方长,孩子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也有个特殊的朋友,如果可以,我们四个可以一起做个朋友,他是个音乐家很会弹钢琴。”
我站着不说话,一时接受不了自己七年的秘密被这个人发现的恐惧。
在走出模型屋后我对老色鬼说,几乎是恳求地语气
“你能不能,不要和我父母说,我的朋友的事。”
老色鬼抚了抚我的背,说“我帮你保守秘密,你乖乖接受治疗。哈哈哈哈下次我让你见见我的音乐家,他钢琴那个弹的棒啊,爷爷今天也高兴能够找到和我一样的人,没事的孩子,回房去吧乖乖的啊。”
我说了句谢谢。
房间里,K在帮我布置房间,她送给我一本手帐,开心的说是以后我可以记录每天的治疗也可以当作日记本。母亲坐在病床前带来我今天的午饭,父亲有事和他的朋友叙旧。
我坐下来安静地吃饭,心里却被老色鬼吓坏了。久久不能平静。
这种感觉叫做恐惧。
本人写这章时再现治疗场景,心也一跳一跳的,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不能忘记当时的害怕与恐惧,写完这章心情一点也不好,喜欢的点喜欢求评论求安慰!!求喜欢!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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