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87失落

篱落疏疏月又西87失落

苏子卿拿起桌上的分析报表看了看：“从对班的分析数据看，他们一个班也不轻松，主塔二氧化碳最高六点九。”他蹙着眉头，又拿起操作报表看，他似在看报表实则偷窥着姜寒云。他必须先吸引姜寒云的注意力。

姜寒云果然回过头来，她从苏子卿手里拿过分析报表：“远寒，变换气很低。”

“系统刚重启，变换气要升上来肯定需要一个过程。”乔远寒站在姜寒云身旁看着报表：“我去变换看看。”

苏子卿扬了扬自己好看的眉毛：“你们刚重启系统，塔内温度低，变换气也低，主塔二氧化碳自然低。”他是户县化肥厂碳化的技术员。他得用自己的理论知识吸引姜寒云和自己说话。他觉得一个女人对于男人的欢喜都是从崇拜开始。

姜寒云看似在听苏子卿说话，她实则看着乔远寒。

乔远寒微蹙着眉头，生产中出现这样的情况让他困惑。实际操作中，好多突发状况并不是理论知识能解释得通的。

姜寒云犹豫了一会儿：“远寒，要不我给氨水打电话，让王师把氨水浓度再降低点。”

“尾气要是高了怎么办？”胡师突然冒出来了一句。

乔远寒拽住寒云：“你先不要着急，我去变换看看。”他往操作室门外走。

苏子卿站在操作室门口：“你们碳化凌晨三点才开系统，刚经过了一个白班，变换气要升到二十点以上，到晚上八九点以后。”他边说着话边看着姜寒云眨着眼睛笑。

“你是新来的?”乔远寒这才注意到三楼又多了一个人。

“苏子卿。”苏子卿伸出手和乔远寒握手，他对自己微笑的模样很自信。

“乔远寒。”乔远寒比苏子卿高了五六公分，他的目光落到苏子卿脸上时有些恍惚，他觉得苏子卿该是个妩媚的女人。他看到苏子卿看着寒云的眼神。

“我是户县化肥厂的同行，过来学习，以后望多多指教。”苏子卿客气着，他张着嘴笑，细长的眼睛眯成好看的曲线。

乔远寒咳嗽了两声：“我们互相学习。”他侧身握住寒云的手：“跟我上操作平台去看看。”他用这个动作暗示苏子卿，寒云是自己的女朋友。

姜寒云跟着乔远寒上了三楼操作平台。

乔远寒注视着姜寒云：“苏子卿是户县化肥厂的?他的眼睛总看着你，这个人怎么?”

姜寒云看着氨水池：“远寒，主塔二氧化碳怎么能上去?”

乔远寒故意拨乱寒云的头发：“我让你打岔，你没注意到那个苏子卿用他的桃花眼，色眯眯地看你吗？”

“他长着桃花眼?”姜寒云看着乔远寒笑：“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你脸上出汗了，你穿太厚了吧？”她成功地岔开话题：“乔调度，三十度了，你还穿毛衣?”

“因为是你织的，所以我舍不得脱掉。”乔远寒笑。

姜寒云替乔远寒拉开工服的拉链：“把毛衣脱了！”

“非礼啦！”王梓上三楼操作平台来取样，看到他们故意喊了一声。

乔远寒笑：“我们以后是夫妻，不存在非礼二字。”他这句话也是说给王梓身后的苏子卿听。他还是把毛衣脱了下来：“寒云，你下午吃饭等我。”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寒云：“我很怀念外婆给你理的那个发型。”

“等一下。”姜寒云走到乔远寒身边踮起脚尖为他翻着衣领：“衣领翘着呢。”她歪着头，很认真地为乔远寒拽着衣领。

乔远寒刻意弯下腰，他怕姜寒云踮着脚尖累：“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用直勾勾的眼睛看你，好像要把你抢走似的。”

“我们说好一辈子的。”姜寒云帮乔远寒拽好了衣领，用自己的袖口为他拭汗。她不知道自己和乔远寒的一举一动都被苏子卿看得一清二楚。

苏子卿在看到姜寒云往操作室走时，立刻坐到了胡师对面：“师傅，你们这个班碳化主操作是姜寒云?她长得真漂亮，比林青霞，王祖贤还漂亮。”他在用自己以往的经验吸引姜寒云。

胡师皱着她毛毛虫似的蓝眉毛：“林青霞，王祖贤是谁?她俩会打麻将吗？”她刚才打电话约人下班后搓麻将。

王梓笑得前仰后合：“姜寒云不会打麻将。”

姜寒云走进操作室看着王梓：“我不会打麻将怎么了?你做的氨水浓度是多少？”

“看看，凶里吧唧的。你对乔远寒怎么就不这样?你在乔远寒面前分明就是柔情似水。要是有人扶，就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对我们也温柔点！”王梓看到苏子卿看寒云的眼神，他当然和乔远寒站在一个战线上。

“好，我对你温柔点。”姜寒云顺手拿起王梓刚取样的烧瓶。

“乔远寒，快救我，你媳妇儿发飙啦！”王梓边喊跑出了操作室。

苏子卿咬着嘴唇，他看似和胡师，王慧丽坐在一起笑。他心知肚明，王梓在提醒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偏他是个执拗的人，美色在前，不好好欣赏，岂不是辜负了自己?更何况他有重任在身。他跟在姜寒云身后，一会儿帮姜寒云扳阀门，一会儿给寒云倒水，一会儿给寒云扇风……当然更不吝惜他的赞美之词。

王梓则跟在苏子卿身后，他时不时插话打岔。

到了下午吃饭时间，苏子卿非要请大家吃饭。他给三楼上的每一个人都买了一份饭，给姜寒云多带了一盒荣氏苹果汁：“寒云，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多喝点果汁，对皮肤好。”

姜寒云没有理苏子卿。她走出了操作室，看到乔远寒正在上楼梯。她下了几个台阶接住乔远寒：“累吗?”

“不累，变换气升上来了。你说食堂的面不好吃，我在外面给你买的面。”乔远寒笑着递给姜寒云。

“你没有给你自己买吗？”姜寒云看着乔远寒的饭盒。

“我喜欢吃职工食堂的饭。”乔远寒边说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荣氏苹果汁：“天热的这么快！我想女孩子喝这个比冰峰汽水好。”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寒云。

姜寒云看着饭盒紧紧抿着嘴唇，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远寒，我们可以慢慢还那个人欠下的债。食堂的面都泡胀了，你怎么吃？你不该在吃的上面节省。”

“寒云，我们早点还了债，你回去看外婆，就没有危险了。”乔远寒急着还姜永明欠下的债。

父亲乔沐阳下岗还未找到合适的工作，自己和寒云的工资又不高。他听父亲说过，和姜永明在一起的人基本都是流氓无赖。他怕威胁到寒云的安全。

“那我们把面搅到一起吃。”姜寒云知道自己拗不过乔远寒，她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怎么吃？你快点吃，我还要去合成车间。”乔远寒拦住姜寒云。

“那我们各吃一半，各喝一半。”姜寒云心里难过，乔远寒的压力都是自己带给他的。她抢过乔远寒的饭盒：“今天的面好吃。”

“寒云，我一定会努力的。”乔远寒觉得自己不能只靠厂里的工资混日子了。上个月的工资到现在还没有发。

苏子卿坐在操作室里看得一清二楚。他生命里所结识的女孩子，多看着他的钱包，他的脸。这个姜寒云是个异类，很独特。

乔远寒和姜寒云吃完了饭。王慧丽报主塔二氧化碳十四点八，副塔一点五。

“远寒，我上去调一下。”姜寒云拿着扳手跑上了三楼操作平台。

乔远寒拿着饭盒在三楼的水管旁洗干净。待他走进操作室时有些懵。

苏子卿正在用操作室里的蒸馏水洗着饭盒，嘴里还说着：“化工厂里的水有杂质。”他看到了乔远寒，从乔远寒手里抢过寒云的饭盒：“你不讲究可以。寒云是女生，用蒸馏水洗饭盒最好了。”

姜寒云刚好走进操作室，她从苏子卿手里拿过自己的饭盒：“远寒已经洗干净了。远寒，变换的吴师找你。”她怕乔远寒和苏子卿起冲突。

“苏子卿，蒸馏水用完咧，你到化验室领去。”胡师强烈地表达不满。

苏子卿咬着嘴唇，瞥了一眼胡师。他果真抱着蒸馏水瓶子去化验室。他生气自己如此殷勤，没讨到半点好。姜寒云竟这样冷冰冰地对自己。

苏子卿走到了厂办门口。

夏沫站在厂办门口看着苏子卿笑：“怎么样?你的办法在姜寒云面前奏效吗？”

苏子卿瞅着夏沫：“我的办法奏不奏效得慢慢看。不过我看出来了，姜寒云的确比你强千万倍。即使我追到了姜寒云，乔远寒也未必正眼看你！”

“苏子卿，你别惹我不痛快！”夏沫对着苏子卿吼：“别忘了你爸还被拘留着等待审判呢！”

“夏沫，你不要以为我非得去见夏主任。我告诉你，我苏子卿有的是办法。”苏子卿狠狠地推开了夏沫。他已经看出来了，要在短短几天之内拆散乔远寒和姜寒云不可能。他得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