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来电

        昨晚，睡梦中，先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看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俩人不由的心惊，谁的电话啊？这几天婆婆住院，难道是陪护的弟弟或妹妹？

        先生起身去客厅拿电话，一面接一面又回到卧室，听说话是老妈妈，又是说谁谁要迫害她，这段时间，她一直说的是老家一位去世多年的女邻居，很好的一个人，当年孩子刚上大学，年纪轻轻就走了，这次还加上了大嫂，看来，老妈妈又糊涂了，深夜不睡觉，给儿子打电话。

        这次入院也是她坚持要去的，说是她的腿腰，浑身上下被钻的都是洞，肝和胃都烂了，不能吃东西，她就不吃饭，腿折了，说好心人给她捏好了，不能动，在家在床上又解不出来，就要求到医院插尿管，没办法，儿子们把她送医院了，医生说是阿尔兹海默症，年纪大了，小脑萎缩引起的老年痴呆。

        想起她去年都说耳朵听到唱戏，有情节有唱词，那一次夜里听到孙媳妇说话，听到重孙子哭，说饿了，非让我俩回家给孩子送吃的，还有一次说老家谁谁非要做她的义子，还说又多了门亲戚，难道这都是已经病了？我们都觉得是老了，糊涂了，可是有时候说话头脑又是清晰的，心疼她小儿子家庭生活的不顺，外甥结婚也是提着劲儿，早早的准备好大红包！和我说起以前的事情，也是头头是道。唉，人就是这样慢慢衰老的吗？

        昨天家里供暖了，婆婆也该出院了，我们准备把她接过来，自从不能独自生活这几年，她都是在我们这里过冬，在我们这里避暑，不冷不热的时候再回老家住。可是，昨晚第一个电话说着说着断了，一会儿她又打过来，说不让接她出院，唉，清醒没有糊涂多啊！

      又想起，接她那天，我带着孙女在西湖玩儿，先生又去接我们，见了小重孙女，婆婆也不和孩子说话，后来见了孙媳妇却说，有空儿再给你说，我让孙女喊老奶奶，爱喊人的孙女也不吭，看都不看老奶奶，难道孩子也能看出老奶奶的不正常？那天婆婆一直剔指甲，还让我看，说指甲里有血，她抓的，说身上都是洞，还掀起衣服让我看，我说好好的啊，没洞，她说都是针眼一样呢，听的我头发丝都是紧张的，转念一想，就当是老太太糊涂了吧！先生感叹：这一老一少这么冷漠，看来她们祖孙缘分已尽啊！

        住几天院，用用药，换换环境，但愿状况会好点儿，衰老的慢点儿，因为，婆婆一直说，你们都不知道我咋过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应该是清醒的吧。大多时候，她应该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唉，人老了，不生病不糊涂健健康康的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