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闲庭信步——读《雨天的书》

雨天给人的印象，总带点阴沉与潮湿，在屋檐下躲雨，看雨水如同断线的珠帘滴落，打在地上溅起水花，不小心就成了雪夜难行的嬛嬛，容易沾湿鞋袜。春天的雨来的缠绵温柔，在记忆里只留下恍惚的影子，被自己记住的雨，是夏天来临的酷暑时节，一场大雨倾盆而下，猛烈直接的毫不含蓄，雨水打在脸上，带着冲击的力度。郁达夫《故都的秋》让我觉得所有秋天的雨，都应对的上一句“一场秋雨一场凉”，既然凉了，也就窝在家里对着火炉在翻书啜茶，也算是阴沉天色中的情趣一种。

天有四时，雨有百态，单纯的喜欢和厌恶其中一种实在有失偏颇，就像周作人先生在《爱与憎》这首小诗中写道的情感，感情往往相互参杂，很难剖析成一张营养成分表然后计算卡路里。

雨从天而降，落在窗前屋后屋檐上，窗在是景色，窗里是生活，是众生百相。喜怒哀乐不共通的我们，其实生活的样子如此相像。

周作人这个名字对于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语文课培养的学生而言，总会联想到“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鲁迅先生，兄弟二人的风格似乎截然不同，冲淡与尖锐乍一看如此对立甚至不可调和，但忆及鲁迅先生写过的一些散文，那个书页插画上面目冷峻的先生似乎棱角变得有些温和，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怒与哀，是这位执笔的斗士的铁剑与柔情。

但打开周作人先生的书时，跳过扉页的名字，看内容反而到不大会联想到鲁迅先生，更让我觉得风格相似的是沈从文先生与汪曾祺先生，不过汪曾祺先生的作品，总会带着点生活的野趣和芳香，似乎咬开一口高邮的鸭蛋黄，齿颊留香。

想一想周作人先生身处的那个时代，在整个家国都徘徊在何去何从的迷惘中，笼罩在雨天的阴冷与雾蒙蒙中，像鲁迅先生那样洞悉人性和想要在黑暗中凿出一道光的战士值得褒扬与赞颂，想要平淡此生，安稳无虞，诗画琴棋诗酒花的，应该也大有人在。

至于我？在乱世恐怕二者都不是，渺小如尘埃，求苟全性命而汲汲营营。哪里还会有现在雨后闲庭信步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