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白雪来过
“下雪了吗?”我起床问道。
“没有。”奶奶应着。
夜半时,隔着玻璃,我好像看到还算灰白的窗外世界有几分明亮。心里猜测,明早大雪封路了吧?还想着,早起,赶在无人踏过的雪路上,拍几幅清美绝伦的照片。现在,听到奶奶这一声叹息式的“没有”,心里也着实失望着。
匆匆吃过饭,匆匆走下楼,匆匆坐上了公交车。
车里暖和,玻璃上布满了密密细细的水汽。隔窗而望,湿滑的道路在阴黑的冬晨,铺展又后退。路上偶尔裸露一片薄白,那是正在消融的雪花。
是的,刚一出门就感觉到了,不是没有下雪,而是落地即化,归为尘水。还有稀疏的雪粒落在脸上,极轻极轻的凉。
出了城,夹路的麦田里,只有垄埂上一道道白痕,麦地里,看不出雪的影子,但是你知道,那白雪来过。只是麦苗太爱,直接收了做嫁妆,过上半载,她们化身百万金色新娘,风吹号角迎娶回家。
我为自己的小想法雀跃,闲心地伸出一根手指学着墨墨的样子,在熨满水汽的玻璃上写字:白雪来过。
白雪来过。闪亮在疾驶而过的车灯里,闪亮在路旁商铺的红光下,闪亮在我一路向南不惧艰程的内心中——即使,这是个阴霾孤独的冬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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