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老妈的七十八岁生日，因为疫情我们都被隔离在各自的家中，只能通过电话表达问候与想念。
昨晚在梦里还梦见了她，没有和颜悦色的场面，有的却是痛苦的压抑，这是我跟她在梦里相遇很多次的画面。我有时候也很难理解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在梦里每次梦见母亲，却总会伤心自卑。
我内心依然会留存很多个与母亲一起难忘的瞬间，六岁上下的时候跟她一起去市内买东西，不记得买了什么，只记得我们母女俩走在夏天城市的林荫大道里，阳光温暖地穿过像抹了油的绿色叶子，我穿着布拉吉，妈妈手里拿着好多的新东西，我们一前一后，走在那样静谧的时光里。
我还记得，我大学入学那天，母亲一手拖着重重的箱子，另一只手还拿着刚给我领来的洗脸盆，我拿着母亲刚用她兜里发旧的五十元钱，换来崭新的食堂饭票，我们一前一后，走在人头攒动的校园的林荫大道里。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母亲已满头银发，而我也两鬓染霜，我不记得母亲有哪里带我不好，相反那些定格到骨子里的画面都是特别温暖与美好的画面，而为什么我会在梦里，在我的潜意识里却常常是相反的呢？
莫言在《晚熟的人》里说：
“一个人，特别想成为一个什么，但始终没成为一个什么，那么这个什么也就成了他一辈子都魂牵梦绕的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莫言定义的那一种晚熟的人，但我确实是一个晚熟的人，四十几岁才开始渐渐理解母亲的含义，也不全是因为自己刚刚成为母亲，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自己的脑子没有开窍吧。
晚熟也好，“什么”也好，也都不妨碍我跟母亲的连接，现实也好，梦里也罢，这个一生都与我牵扯的女人，日里夜里都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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