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上海之——话洗澡
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西安电影制片厂，拍摄了一部讲述北京市民百态和父子、兄弟之间感人的亲情故事，影片的片名为《洗澡》，由张扬执导，主演为朱旭、濮存昕和姜武。
闲话上海之——话洗澡
故事主要讲述了，老刘（朱旭饰）经营了一辈子澡堂子，堪称这个行业里的老法师（行家里手），其人早年丧偶，生有两个儿子，长子刘大明（濮存昕饰）和次子刘二明（姜武饰）。次子智力有一些低下，只能和父亲在一起生活，长子则在外国学习、生活、工作，某日老大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只因弟弟给他寄了一张明信片，误以为是父亲已经去世了。老大原本不想久留的，只想看过父亲以后，能再返回到国外，未曾料想，父亲突然病倒了，只好留下来照顾父亲、弟弟和澡堂子。对于父亲知之甚少的老大，从开始接触澡堂子的那一刻起，试着去了解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没过多久，由于城市的发展与变迁，再也不需要破旧的澡堂子了，澡堂子面临着被拆迁，父亲与澡堂子有了深厚的感情，说什么也不同意拆迁，誓死也要保护好澡堂子……影片的最后，风烛残年的老刘再一次病倒、犯病住院，不过这次他没有能坚挺过来，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人世间，此时的澡堂子也被拆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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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城市里新建的房屋，不管是商品房，还是廉租房，国家都考虑到了厨卫设施，都会建造一间卫生（洗手）间，好一点、大一点的房子，还会有两间卫生（洗手）间，一间曰主卫，给主人用的，另一间曰客卫，是给客人用的，在卫生（洗手）间内都安装了淋浴设施，若是家里有两间卫生（洗手）间的，大一点的，就装个浴缸，小一点的，就装个冲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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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所在的城市上海，若是时光倒回至二、三十年前，不要说拥有一间带淋浴间的卫生（洗手）间了，想拥有一小间独立解手的卫生（洗手）间，也是困难重重，绝大多数居住在市区里的居民，要么是没有卫生（洗手）间的，想要大（小）方便，也不管是白天黑夜，还是天冷天热，只能去公共卫生（洗手）间解决，且公共卫生（洗手）间脏乱差，实在不行的话，顶多在家里放置一个，或搪瓷的痰盂、或木制的马桶，要么就是和好几家人家合用一间卫生（洗手）间，若是邻里之间的关系搞的不是很好的话，还会因为用卫生（洗手）间的问题，和别人发生口角、闹点不愉快、相互翻脸、彼此长时间的不理不睬、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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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洗澡的话，碰到了夏季，还可以马马虎虎的解决，一到冬季就没有办法了，要想洗澡，不是在家里安置一个塑料浴罩和木制的浴盆（桶），就是去公共浴室洗澡。不过，采用后一种方式洗澡的人居多，毕竟在家里洗澡是不太方便的，要烧开水、安置浴盆（桶）、浴罩……在笔者很小的时候（备注：大约是在七岁左右的时候），就用浴罩洗过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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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人所说的“洗澡”，上海人则称之为“汏浴”，浴室称之为“混堂”，去公共浴室洗澡，则被称之为“孵混堂”，“孵”字读（bu）音，光光一个“孵”字，就道尽了上海的人物与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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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知老上海历史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知晓，上海最早、最有名气的混堂（浴室），名为“浴德池”，其地点在黄浦区南京东路后面的天津路４７９号。据笔者查到的历史资料获知，“浴德池”始建于1917年，原先的名字叫“先施浴德池”，是先施公司旗下的一个附属部门。“浴德”二字出自《礼记·儒行》中的“儒有澡身而浴德”，其意思是指，洗澡既可以砥砺一个人的志行，同时又能纯洁一个人的身心。“先施浴德池”有三个楼面，面积达900余平方米，在1925年的时候，就已经在同业中拔尖、脱颖而出。“浴德池”于1933年停业后出售给中法药房小开许晓初与闻兰亭，成为独立经营单位。1938年许又易手卖给擦背工佘春华，佘重新布局装修，各楼层南北设二个等厅，三楼电梯上下，设高等洋盆间15个，进口洋盆，白玉大池。至1948年，“浴德池”一共设有6个等厅，243只座位，职工有208个，成为沪上一流特等名店。解放后，“浴德池”收归国有由国家来经营……在20世纪90年代初中期的时候，为了响应市政府的号召，解决老百姓冬天洗澡难的问题，“浴德池”提出了“以人为本”的口号，在各个区县至少要或建造、或改造一爿“浴德池”，让老百姓再也不必为了洗澡而发愁，后来果真做到了。不过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对于公共浴室的需求越来越少了，到了目前为止，在上海只剩下两爿浴德池，一爿还是在天津路上，另一爿在闵行区莘庄镇莘东路5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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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从书籍上看到过这样一段文字，“汏浴”又被俗称为“水包皮”，民国时期的上海滩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都有“水包皮”的嗜好，不过最最爱好“水包皮”的，还是要数黄金荣。黄不仅爱好“水包皮”，而且还爱好“皮包水”，所谓的“皮包水”则是指“孵茶馆”，去茶馆店泡茶喝。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黄每天上午必定要去茶馆店“孵茶馆”，有些重要的事情，也是在茶馆店里解决的，到了下午必去“孵混堂”，基本上每天都是如此、都雷打不动的。因为黄爱好“水包皮”，自己也建造了一爿混堂，不过其人从不在自己开的混堂里汏浴，每天都到名叫“逍遥池”的混堂去“逍遥逍遥”。有些“小瘪三”知道此事以后，每至下午3时许，必将“逍遥池”围的水泄不通，少倾，一定会有一个穿绸缎长衫的账房先生，将一大把银元抛洒在地上，等小瘪三们都散去了，此时的黄才慢悠悠的踱着方步出浴室门，钻进轿车里一骑绝尘而去。假若不这样做的话，那帮小瘪三们就会拦着轿车，不让黄走，还会把讨要来的冷饭团“孝敬”黄大亨，因为这时的黄不仅发迹了，荣升为法租界巡捕房华裔总探长，还经营着黑白两道的生意，而且各种能赚钱的生意也是大小通吃，不经他点头允许的话，别人是别想染指期间的，若被不三不四的人长期的纠缠不清，面子上怎挂的住，又如何去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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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的上海滩，最早的女子浴室，也和黄金荣有着莫大的关系，因黄本人也开了一爿浴室，生意做的极好，可以说是门庭若市，不过在有些时候、在浴室开市营业之前，会让自己要好的女（家）眷去梳洗梳洗，后来被人发现了，那时的市民特别的重男轻女，认为凡是被女人洗过的水不仅肮脏至极，而且男人再去洗的话，不单单要触霉头，还会永远都倒霉运，消息传出去之后，生意一落千丈，这位黑老大盛怒之下，干脆开了一爿女子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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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的孩提时期一到冬季，隔三差五的总被大人们带领着去“孵混堂”，时至今日依旧未曾忘记。记得有一次差一点淹死在一爿名叫“胜利浴室”的混堂里。那时的笔者，大概也只有六、七岁左右，人长得又矮又瘦小，而且还害怕水、晕水，大人硬要把笔者泡在大池子里，由于一不小心，滑进了大水池里，大概时间有一分钟左右，没看见笔者的大人心慌了，幸好有眼尖的大人看见大水池里有人在动，赶快捞了起来，捞起来之后，才发觉是笔者淹到了大水池里，事后大人们说，还有些后怕，要是真的出了事，你母亲不向我们拼命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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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笔者上初中的时候，一到冬天，就独自去浴德池“孵混堂”了，基本上是一个星期一次，每次去父亲就会给笔者20元钱。记得那时的浴室，有三层楼，底层为女子部，两楼为男子部，三楼是独立的单间包房，分大包房和小包房。票价分成三个档次，最低档次的5元钱，中档的8元钱，擦个背也是5元，小包房一次下来，仅仅是洗个澡，最低要14元一个人，包房大全套，家庭单独洗浴，最高要一百多快。笔者嫌5元的比较肮脏，就选8元档次的，外加擦背，在擦背之前必定要先泡上半个小时左右，一次洗浴下来，没有一个小时决不罢休，后来票价稍稍涨了一点，好像擦背由原先的5元钱涨至8元，别的什么就记得不太清楚了。最佩服的人就是混堂里的扦脚师傅，扦脚师傅都是扬州人，他们仅靠一盏小灯，一副专用的扦脚刀，捧着一双不管香臭的脚，把老皮、死皮、脚指甲和鸡眼，扦的干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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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2月28日至3月5日，笔者去东瀛旅游，在六天五晚的行程中，至少有三至四个夜晚在孵混堂，东瀛有许多健康长寿的老人，原因之一恐怕还是和每日必孵混堂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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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东瀛孵混堂就是去洗（泡）温泉，东瀛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温泉国之一，有这样一句名言，凡到了东瀛，若是没有洗（泡）过温泉，就不算到过东瀛。东瀛人有一日三泡温泉的良好习惯，一般时间控制在15至20分钟一次，既分早中晚，也分早上一次，晚餐前一次，和入睡前一次，全凭个人的习惯而定。据说长年累月、坚持不懈地坚持下去，有助于身心的健康，还可以有效的预防产生高血压、心血管等疾病，像吾等只是洗泡几次是不起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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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人在浴室的出入口处，必定要悬挂一块帘子，帘子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汤”字，还要分“男汤”和“女汤”，泡温泉谓之为“给汤”。这个“汤”字也是由中国传入至东瀛的，天然具有热度的温泉，便可称之为“汤”了，说明了东瀛文化与我们的文化，既有一脉相承之处，又有发展，在东瀛“给汤”，既分室内，也分室外，他（她）们对于“给汤”有着十分严格的规定，在给汤的全过程中，先要用热水淋遍全身，让人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之后，才可以入各类水池里泡温泉。不过，在泡温泉的时候，既不可以将身上的污垢和老坑带入到水池里，也不可以在水池里搓澡，每次泡温泉最长时间最好不要超过半小时，泡好温泉后，还要去有淋喷头的淋浴间冲洗干净，中国有句俗话叫入乡随俗，笔者也只能依样画葫芦照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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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①文章为作者原创；②各类洗澡类图片来源于网络上；③感谢原创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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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倌侠客居（陆伟）写于2016年08月26日星期五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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