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太小,这种事以后再说。”克洛诺斯摆了摆手。
“哦,原来这样。” 克洛诺斯意识到这个孩子有些奇怪,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已经不只是不符合一个孩子的天性,甚至不符合一个人的天性。自己尝试了无数的努力,都没能改变这个孩子的阴郁特性,反倒觉得更难看清他了,这很反常,太反常了。
哈迪斯走后,克洛诺斯独自坐在大殿的座椅上,紧皱着眉头,思考着对策。
“难道一定要以一个对待敌人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儿子吗?”他觉得不妥,可这个孩子呈现出的感觉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小孩子能够给人带来的认知。 之后,克洛诺斯还是派了一些亲信对这个孩子进行监视,要他们随时汇报哈迪斯的异常行为,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年,并无收获,克洛诺斯又有些怀疑自己多虑,他既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觊觎自己的皇位,而且以目前的发展状况来看,推翻自己对他并无任何好处,甚至会惹发动乱,而看他的样子,应该很讨厌这种情况发生。 也许应该去明确确认一下,这个孩子的种种行为让克洛诺斯的心思有些动摇。 他把宫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带上妻子,一起去神庙解惑,神庙中住着一位神灵,他知晓一切,却不能轻易对外界说明,不过,也有例外,那便是执政神,执政神有一次得到指示的机会。
“你想知道些什么?”预言神问。
“关于我的小儿子哈迪斯,会不会推翻我,夺取我的皇位?”克洛诺斯问。
预言神闭目凝神良久,缓缓睁开眼。
“不会。”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又再次沉寂了。
走出神庙,克洛诺斯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只要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孩子出生,便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皇位,至于那个小儿子,严加看管便好了。
回到临时的住处,他把那个曾经的诅咒告诉了瑞亚,这让他的妻子大吃一惊。
“我不该对你隐瞒,心爱的,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哈迪斯就是我们最后的孩子,以后只要安心去过接下来的日子就好了。”克洛诺斯说得很轻松,像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恩,我什么都听你的。”瑞亚虽然微笑着,脸上却隐隐挂了一丝不安。
夜晚,月光穿过树枝,洒下一地碎玉,瑞亚心事重重地离开住处,走向河边。
风声在耳畔盘旋不定,把她牵引回之前的记忆之中。
“瑞亚,你应该庆幸,你无意间吃下的那颗果实救了你一命,它抑制住了那个孩子身上的邪气,让你生下他后得以存活。”树神说道。
“那枚果实会怎样,会一直存在于我的体内吗?”瑞亚问。
“不,它会慢慢成熟,化成一个与哈迪斯一样年龄的孩子降临到人间。”
“需要多久才能成熟?”瑞亚对这个神奇的孩子很是期待。
“四年后。” 回忆打住,瑞亚明白,日期已经接近,而这个孩子一定会出生,如果他…… “亲爱的,我爱你。”瑞亚迈步到河边,纵身一跃……
令人惊奇的是,身体只下坠了一会儿便滞在空中,她的身体渐渐被绿色的光芒所包围,一个小小的光球从她的身体里飘出,散去雾气后,一个小男孩的脸浮现在眼前。 “妈妈,你为什么要跳河呢?”小男孩眨着眼睛,好奇地问。
“你是,我的孩子?”瑞亚做梦也想不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降临人间。 光芒托着小男孩与瑞亚返回河岸,瑞亚感觉眼前的场景颇为梦幻,小男孩来到她的面前,轻轻在她面颊上吻了一口:“妈妈,你真漂亮。”
瑞亚笑着把小男孩搂在怀里,眼里却噙着泪水。
“为什么哭呢,有谁欺负你了吗?”小男孩不解。
“孩子,你不该出生的。”瑞亚问。
“为什么,肚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我早就想来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小男孩转头看天,突然惊奇地大叫起来:“妈妈,你看,有会飞的小仙女!”
瑞亚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几只穿着绿衣绿鞋的小精灵正在向她们飞过来。
“你好,太太,我们是奉万物之灵的命令,前来接这个孩子的。”一只小精灵说道。
“你们要把他接到哪里?”瑞亚问。
“一个很美好的地方,这个孩子一定会快乐地成长起来的。”
“可是,这个孩子……” “我们对于那件事也有耳闻,你不愿意让这个孩子死吧?”
瑞亚点点头,如果在他没生下来时,她还有和他一起死的打算,那现在,则完全没有了,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绝做不到亲手杀掉他,可又不能把他带回去。
“那就由我们抚养吧,他与你们再无关系,那个诅咒就不可能发生了。”小精灵们提议道。
瑞亚隐约觉得这个提议不太妥当,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丈夫的声音。
“瑞亚,你在哪里?听到就回答我。”
“来不及了,必须马上做决定,”瑞亚的心一横:“那就辛苦你们了,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没问题,太太。”一位小精灵过来把小男孩抱在怀中:“要和妈妈说再见了。”
“妈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小男孩问。
“会的,妈妈保证,”瑞亚觉得对一个四岁的孩子说实话太残酷了,只得故作笑颜对他说:“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夫人,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一位小精灵说。 “宙斯,叫他宙斯吧。”瑞亚回答,这也是她在心里想了好久的名字。
“那我们有缘再见了,夫人。”小精灵们,带着宙斯,缓缓升空,很快便消失在夜空中,瑞亚望着那片寂静的黑暗,若有所思,她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失去,之前的生活里没有这个孩子,之后也不会有,她应该尽快把他遗忘,就当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可他,叫过自己妈妈!瑞亚心中一颤,眼泪落了下来,她以后再见不到这个孩子了。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躺在地上,任那苍白的月光爬上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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