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童攸宁
就在我们正在经历的这一刻,这一分钟。街边柳树的又一片叶子吐出了绿芽儿,一些医院又诞生了数名哭个不停的新生儿,某国突发暴雨,闪电击落了一窝鸟蛋,而在另外一个城市的街上,正在快速地行驶过去一辆车,一只下定决心背起所有行囊试图从马路这边长征到马路对面的不知名爬虫被了结了生命,且死相不是很好看……
我们永远不知道在我们生命中的这一分钟,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生命状况,更何况是一只动物的生命历程。重读《夏洛的网》,希望我的啃书笔记能带给此刻看文章的你一些小时候读这本书没有留意到的“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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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弗恩从爸爸手里救下了一只被认为“太小太弱”“没有出息”的落脚猪,用自己的爱心和陪伴让小猪慢慢长大,并为他取了一个自己可以想出来的全世界的最漂亮的名字——威尔伯。威尔伯每天陪伴小主人等校车,甚至可以和弗恩的洋娃娃一起睡在婴儿车里,但最终还是被卖到了朱克曼舅舅家里。
刚开始在谷仓里,因为弗恩的常常探望,威尔伯不觉得寂寞。可一旦无人问津,他便开始想:我还没活到两个月,可已经活腻了。读到这里我们都会觉得威尔伯是一只离不开陪伴,容易觉得无聊的猪。别急,这还不止。
一次偶然的“谷仓出逃”事件,威尔伯开始明白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为了一桶“美味”的泔脚放弃了自由回到猪栏。他说:“我独自一个去闯世界还实在太小”。看到这一章,我更是暗自觉得威尔伯比起王小波的那只特立独行的猪可真是差太远了。
没过多久,威尔伯发现一件非常惨的事,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大概要一直陪伴他的猪生了——孤独。他因为这件事几次痛哭。书中写道:
“威尔伯不要食物,他要爱。他要一个朋友——一个肯和他一起玩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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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威尔伯担心自己是不是还能忍耐下去这种可怕的孤独时,有一个动听的声音出现:
“你要一个朋友吗?”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我观察你一整天了,我喜欢你。”
夏洛的出场方式极其可爱,但刚开始,威尔伯在拥有新朋友的喜悦之余又对夏洛这只蜘蛛朋友嗜血、残忍的本性疑惑而又恐惧。
农场里的夏天快活而又美好,母鹅又孵出来了七只小鹅,威尔伯也一天比一天喜欢夏洛。这只在威尔伯口中有着难以选择的“悲惨遗传”习性的好心蜘蛛却总是先麻醉猎物,让他们不觉得痛苦再吃掉他们。
谷仓里欣欣向荣,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但就在这时,威尔伯从老羊口中得知自己即将在圣诞节被做成熏肉火腿的噩耗……
他绝望地哭喊,夏洛却轻快地说:“你不会死,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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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伯还是只喜欢说大话的猪。
他想要尝试像夏洛一样结网,夏洛在一旁乐滋滋地支持引导和鼓励他,为他感到骄傲。即使摔得很难看,最终失败后也给他最客观和真诚的安慰。
一只小羊羔回到谷仓,抱怨威尔伯:“老远就闻到你了,你是这里最臭的东西”。
眼眶红红的威尔伯说不出话来。在一旁的夏洛看到了自己好友的伤心,于是立马变身蜘蛛中的喷子:“别烦他,考虑到他的环境,他完全有理由有气味。你自己也不是一捆香豌豆……”
但看似平静的生活让威尔伯更加贪恋谷仓中的一切,他畏惧死亡。夏洛很笃定,永远不会忘记对自己好友的承诺,她一边为威尔伯打气,鼓励他好好睡觉吃饭,保持健康,不要担心紧张,一边开始默默地做一些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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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的计划马上就有了成效。
她织出来了第一张带字的网,网上赫然三个大字“王牌猪”。通宵干活、瞌睡沉沉的夏洛在看到来喂食的主人们看见网上的字惊恐的表情时终于微笑起来。
在谷仓主人心里,这是奇迹!一个信号似乎降落人间,就降落在这里……
“王牌猪”有点浮夸,但它或许是夏洛心里对威尔伯很真实的评价。也因此,威尔伯一下子成为了农场乃至当地的明星。
不久,人们又在这张蜘蛛网上看到了三个大字——“了不起”。
威尔伯脸红了,他对夏洛说:“可我不觉得我了不起,我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猪。”
“可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夏洛甜甜地回答,“这就行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你了不起。”
于是威尔伯也慢慢开始让自己看上去稍微“了不起”一些了。
夏洛又一次通宵达旦,人们第三次在网上看到一行字“光彩照人”。
夏洛继续着自己的计划,但也明显感觉到身体开始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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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战役来到,夏洛陪着威尔伯去集市,织出来了最后一张网,上面两个字是“谦卑”,夏洛觉得这非常符合威尔伯性格。在得知威尔伯要得到集市评判的特别奖时,夏洛终于放心,威尔伯免于一死。她在身体的衰竭中这样和自己朋友对话:
“就是感觉老了,越来越没有力气了。我不再年轻啦,威尔伯。不过我不要你为我担心。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你看看我的网——上面有露水,它看上去不是很漂亮吗?”
威尔伯的颁奖典礼上,夏洛蹲在天花板的阴影里,前腿抱着自己卵袋,它心跳不如往常有力,感到疲惫老弱,却感到安宁而又心满意足。
以下摘录全书我觉得最动人的几段话:
“对,不过你今天好像特别安静。你没事吧?”
“也许有点累。不过我觉得很平静。你今天上午在圆围栏里的成功,在很小程度上也是我的成功。你的未来有保证了。你会活下去,安然无恙,威尔伯。现在没有什么能伤害你了。秋天的白昼要变短,天气要变冷。树叶要从树上飘落。圣诞节于是到了,接下来就下冬雪。你将活下来欣赏冰天雪地的美景,因为你对朱克曼先生来说太重要了,他怎么也不会伤害你。冬天会过去,白昼会变长,牧场池塘的冰要融化。北美歌雀将回来唱歌,青蛙将醒来,和暖的风又会吹起。所有这些景物,声音和香气都是供你享受的。威尔伯……噢,这个美好的世界,这些珍贵的日子……”
“你为什么为我做这一切呢?”它问道,“我不配。我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情。”
“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夏洛回答说,“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我为你结网,因为我喜欢你。再说,生命到底是什么啊?”我们出生,我们活上一阵子,我们死去。一只蜘蛛,一生只忙着捕捉和吃苍蝇是毫无意义的,通过帮助你,也许可以提升一点我生命的价值。谁都知道人活着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威尔伯不得不随主人离开集市。
在来过集市的数以千计的人中,没有人知道一只蜘蛛曾经起到过最重要的作用。在她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谁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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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谷仓后的威尔伯每天都会看着那张破了的空网,喉咙一阵哽塞,没有人有过这样一个朋友——那么深情,那么忠诚,那么有本事。
威尔伯守护着夏洛的卵袋,像是护卫自己的孩子,他的生命中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他耐心地等待冬天结束,小蜘蛛诞生。
当你等什么事情发生,等着什么孵出来时,生活总是一段稳定充实的时光。
威尔伯永远忘不了夏洛——这只无可比拟的蜘蛛。所以他最后对留下来谷仓的三只小蜘蛛这样开心地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我一向全心全意爱你们的妈妈。我的性命是它救回来的。它卓越,漂亮,一直到死都忠心耿耿。我永远珍藏着对它的回忆。对于你们,她的女儿们,我发誓和你们友好下去,直到永远。”
小说内容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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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伯是一只懒惰、贪吃又无聊的平凡的猪。他贪生怕死,留恋谷仓一切,单纯而善良,喜欢说大话,敏感而又自卑。
但他遇到了聪明、智慧肯为他付出一切的夏洛。她总是沉着,冷静而又乐观。她鼓励、保护着威尔伯,引导他,陪伴他,威尔伯是夏洛心里面她织出来的“四张网上的大字”都囊括不了的全世界最优秀的一只猪。为此,她愿意为朋友耗尽自己生命。
夏洛救了威尔伯,威尔伯却成全了夏洛生命的全部意义。
每个生命的出现本身就是奇迹,就有价值。我们需要做的是发掘自己的属天恩赐,活出自己的价值。而拥有这些恩赐背后的本质,其实是上帝想让我们学会去爱。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在自我中心的困境中得到真正的快乐,无论是在金钱、权利和地位等方面有怎样惊人的优势。人很难围绕自己就得到幸福。无论你承认与否,这是真理。
夏洛用自己擅长的织网,救了威尔伯,于是她的生命得到了圆满。
威尔伯也在这之后终于由一只普通的猪,因为接纳夏洛的爱,逐渐成长成熟变成了一只懂得去守护、去爱的猪。他同样是圆满的。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是夏洛献给他的最美的第二次生命。
这就是我从这部儿童小说中看到的所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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