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不去的故乡

      断断续续，读了不少木心的文字。此刻床头重翻，越过文字，思绪不安生地落在老先生的生平际遇上......

      这位文学的鲁滨逊，富家子弟出身。很小的时候，得缘系统阅读了中西方文学美学哲学，无意中为将来的精神信仰找到了方向的基石。日后立于世间的精神风貌也萌芽于此。

    老人的学问宽博而敏睿，于我是高山仰止的存在，所以不敢置喙一二。可是，纵观他的一生，却不由得人唏嘘。

      如同历史上反复重演的剧目，脑子里太有哲思的人，命途多波折。遇上什么样的时代，似乎是宿命的安排。国家的一点弯路，改变了一代甚至两代人的生命轨迹。个人身裹其中，就像身处龙卷风，丝毫不由自己地前行。能做的就是隐忍，中国人从古至今最擅长的品质。

    事情总有变化的时候。异国漂泊这天，已是深深的中年之躯。岁月不曾饶过他，他亦不曾饶过岁月。初老的躯体里，跳着一颗旺盛而犀利的灵魂，喷涌般化做文字、图画。灵魂这东西，有则痛苦多多，无则可悲，怎么都不让人舒服。

      二十多年弹指间，转身已是耄耋。中国人还有一个从来不变的念头，叶落归根。根自然在乌镇。看着面目全非的曾经的家园，心里的故乡滴着泪。镇子好回，家园难归，从此永远停驻在年少的时光里。

      虽然最后，老先生被热情邀回乌镇，度过了几年的时光。在我看来，更像是做客。但无论如何，能在故乡的土地上安度，总是好的。仔细看老先生自中年至弱躯的照片，除了容颜的衰老，那双睿智和犀利的眼神，不曾变过，那里有对这个人世最通透的理解。

      所以直觉告诉我，归不去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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