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生成长于城市,但童年的时候,家家户户以煤炉取暖做饭,所以屋子上空那袅袅升腾的炊烟是童年黄昏时分最熟悉的景物。
炊烟升腾的时刻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景物依稀,夜色朦胧,一盏盏灯次第亮起,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像是倦鸟归巢,屋子里热闹起来,孩子们“年少不知愁滋味”,不停打闹嬉戏,大人们则收起一肚子心事,在自家局促的小院里点火做饭,木柴在炉膛里发出噼啪的声音,汩汩烟雾升入空中,过一会儿炉火喷射出红艳艳的火苗,上面也许在煮一锅粥,也许一会又会炒菜。此时不似白日的繁忙中带着催促的紧迫,毕竟早点晚点吃饭都不会影响什么。
炊烟升腾的时刻是一天中最浪漫的时刻。从各家各户升起的袅袅炊烟汇合在一起,似云似雾,将天地如轻纱般包裹,迷迷蒙蒙,只有影影绰绰的灯在烟雾中闪烁着温暖的光,好像一张温馨浪漫的明信片,空气中弥漫着煤烟的味道、饭菜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就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炊烟升腾的时刻也是母亲最辛劳的时刻。在单位辛苦一天的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闻着呛人的煤烟,为嗷嗷待哺地孩子们烹制晚餐,那诗人笔下浪漫的柔情的炊烟吹白了母亲的黑发,吹暗了母亲明澈的眼眸,沧桑了母亲明媚的容颜,这炊烟饱含着现实的心酸和生活的重负,何时能够脱离炊烟的缠绕,是母亲心底最大的渴望。
如今燃气取代了煤火,城市上空再也不会升起那渺若烟云的炊烟,曾经温馨而贫寒的童年也渐渐远去了,也带走了令人五味杂陈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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