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单人行
开灯、空调、电视,孟简羯把书包放到两把靠椅中离床近的那把上,拍摄标着“521”的房卡发到朋友圈,配文:酒店老板眷顾错了人
他脱guang走进卫生间,洗完澡,对着镜子望望身上没擦到的水珠,他一丝不挂走出去迎来凉爽,尽管已想到客房安装监视器的传闻。任身体倒在玫红色床上,饥饿使他拿手机点了咖喱鸡肉饭、酸奶、牛奶、矿泉水——他不喝客房里摆着的矿泉水。把空调调高到23℃,把频道调到国际新闻,约二十分钟后他穿上内ku走到门后面接外卖:“谢谢。”
手机振动两下,他摁开看见发来消息的不是程远却是卢海——过去他喜欢但不喜欢他的男生。
“Holy shit.”他盯着与卢海的聊天窗口——“你在哪”“你为什么开房”,接着点开朋友圈看见卢海的评论“你开房了?”
想了想,他发了条语音:“我要去北京找医生,明天早上的票,先待在火车站旁边。今夜是我的单人派对。”
卢海半分钟后回复:怎么了没事吧
刚要拆外卖的手又拿起手机,他一次次回复一两条短语音。这次潍坊和青岛之间的聊天持续了十来分钟,像老朋友忽然问候。他感觉有点怪,想着卢海吻过他抱过他但没与他在一起,头脑闪过曾与卢海温存且无云雨的画面。他拧开瓶盖喝了几口矿泉水,拿起饭盒又放下紧接着点开程远的luo照,边看边挤心形抱枕来回摩擦自己的阳ju。“嗯……”他抓过另一个心形抱枕令荤棒充当动态夹心……“嗯,嗯、”他撇下两个抱枕用左手撸到像要连根拔起,“啊!啊…啊!啊……啊。”
木地板被砸得嗒嗒响,电视里一身黑袍仅露双眼的女人望着他拿餐巾纸擦干阳ju。7:32了,程远似乎首次这么久不回复他,他再次发消息:你还好吗
饭后他思虑要不要打电话,想到两人仅在快相见时打过电话,他暂时打消念头喝起酸奶。读会儿《Brave New World》书评后把电视音量调得更小,他播放自己的歌单之一做起瑜伽,十点出头时收到程远发来的消息:你都邂逅了
他立刻回复:你忙完了?现在才看手机啊
程远很快回复:你约会的帅吗
他垂头撞了下床,迅速解释独自观影并发送一人在客房的短视频,录语音时语气哭笑不得以期误解不深。虽然没察觉到程远的负面情绪,但他很怕,尤其是当程远发来“你放得下吗”。他故作镇定地以语音回复:“你是不是喝酒啦?我放得下酒鬼,你不是酒鬼,我当然放不下啊。”
程远回复:遇见喜欢的人不容易
他的声音显现严肃:“我知道啊,我非常知道这一点,没对不起你。假如对不起你那也是对不起我自己。”
看见程远发来的“那就好好珍惜”,他既欣慰又委屈,不愿程远认为他不珍惜。有点病急乱投医,他把程远的luo照发了过去,附文:你这样动人 我怎么可能约会别人
半分钟后程远发来语音:“你不厚道。经我允许了?”
没从低沉的声音听出不悦,他悄悄打哈哈:“我原本很厚道,你的美令我色胆包天。”
程远很快打字回复:你傻了吧
像日常一样继续聊了会儿,他向程远道晚安并提醒不要熬夜,随即喝了牛奶比往常稍早点睡下。早晨闹钟响起时他已醒两分钟,不紧不慢洗漱后检查了两遍书包,退房时应老板的请求点了好评并收下一瓶矿泉水。首次在火车站旁边买早饭,他选了两个看着很好却凉得有点干巴的蛋夹馍,勉强吃得剩两口馍后扔进垃圾桶接着喝点水。抱着书包取车票后排队进入候车厅,他抬头刚要看车次屏,一个十七八岁衣着朴素偏瘦小的男孩拿着图文纸走来让他买公益笔献爱心。掏出五块钱刚要给男孩,他想到男孩说最少买五支即五元的,献爱心?
“我不能给你,抱歉。”他严肃道,拿着钱走开了。上动车坐下后他暂时放松了,坐过动车数十次但这次最久最远。他庆幸坐动车不怎么晕,不在这方面省钱。许多时刻他望着窗外,迎别一个个城市站牌,想着程远可能进过这些城市。近中午时到达北京西站,庞大陌生的车站令他耗了会儿才走上地铁。首次乘地铁弄反了,他因想象别的乘客的经历而没怎么慌乱。走出积水潭站时一点出头,他想即使向程远透露在北京碰到的问题,那就仅以幽默的表达方式。手机电量不多了,没充电宝的他饿着想着价位和充电走进一家面馆,点份这里较便宜的牛肉菌菇面,十七元。
就餐区充电处被占满。看见柜台前的服务员们充着电玩手机,他边注意着书包边走去求助。服务员说“这给工作人员用”后继续玩手机。他作罢,沮丧地认为自己穿得太像外地人。在网上订了小旅馆有独立卫浴的客房,他根据电子地图去寻找,到旅馆不远处打转却迟迟未找到。手机没电关机了,他很热又有点累,希望开机前不会收到程远发来的消息。边走边选路人问路,迷路约半小时后他遇见一位当地的小个子中年女士,她开着电子地图领他走到长巷里的旅馆。要买几瓶冰镇饮料以示感恩,他收到谢绝后目送她离开:“谢谢你。”
登记后躺到客房的床上,他希望人们对待程远像那女士对待他而非像那服务员对待他。充电开机,他未收到程远发的消息,向程远发送两条:我在距医院不远的客房住下了想瞬移到你面前
八九分钟后他洗着澡拿起洗漱台上的手机,看见程远发来的消息:北京挺多帅哥吧
他保持平静,想想后决定不拍客房以证明什么,那样做的话会说明他不相信程远相信他。认为伴侣在这点上该无条件彼此信任,他将程远发来的消息视为说者无心,回复:今天多了我这个挂念山东某个帅哥
假如单身,他也不太想要任何艳遇,后会无期将折磨他。腰系浴巾背披另一条躺到床上看电视前,他把另一张单人床上的枕头、被子摆得近人形,随即拿起电视遥控器看这近人形:“山东帅哥,要看什么?”
第二天早晨醒来,他渴望枕头、被子、床单皆由程远幻化而来。出门前续房,所谓的优惠价变为常规价,是安丘相似客房的四倍。想到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来北京,他续了。除了共享单车分多种颜色,这里的街景和小城市区别不大。开着电子地图骑辆蓝的,他不一会儿到达医院附近,问了路人走进宽巷十多分钟后看见医院。外观比他想象的磕碜点,他知道这代表不了什么,而一小时后出现首次来此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他——挂不到专家号。算意料之内,他打电话向安丘那边平静详细地说了,被建议先待在北京等舅的医生朋友找关系。走了会儿路,他决定趁这次到处逛逛瞧瞧。
耗了会儿才得以停放单车,他走在午时的天an门广场,拿出书包内忘扔的广告纸遮挡毒辣的太阳。假如确定程远更喜欢深色皮肤,他愿意多晒晒。排长队走进中山公园,他停留最久的地方是金鱼走廊,觉得干脆逛花鸟市场得了。第三天在北京动物园走了近三万步,除了更折磨动物且另收费的海洋馆,他都看遍了。大兽们令他更想到程远,他幻想它们闯出来吓趴人们后奔至野外。坐一趟两分钟的游艇时,他希望水花多溅到身上以显得费二十元没那么傻。
第四天他买张地图,尽管走到很累也逛遍了颐和园。其间午后突然接到潍坊医生的电话,他被告知约到了半小时后的专家。表示不能从颐和园里按时赶到医院,他被电话那头的医生呵斥几句并挂断。认为可能错过了唯一一次机会,他听起Lorde的“Liability”来安慰自己,至少程远似乎不嫌弃他的左臂。一会儿舅的医生朋友打来电话,耐心地让他继续待在北京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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