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的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说:“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中国的老刘用他接地气的河南话也写了一本百年孤独--《一句顶一万句》。
读《百年孤独》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虽然差点迷失在冗长的人物姓名中,但对书中众多人物设法改变孤独命运的挣扎深感认同。看《一句顶一万句》就轻松得多,老刘琐琐碎碎的絮叨读来更像是跟人唠家常,十几个小时的聆听,我感觉自己跟老刘说的着。
故事从杨百顺说起,从牛爱国说完。
杨百顺,我想他应该更喜欢意大利传教士老詹给他起的名字摩西,他先姓杨后姓吴,这里还是叫他吴摩西吧。
吴摩西有个没主见又爱贪小便宜的爹,从小与家里弟兄说不着,也与爹不亲,甚至瞧不起爹。跟爹闹翻后,十九岁离家出走弄生计,无非就求个有吃有住,但却难以如愿。大哥结婚他回家观礼,却被爹百般奚落,受尽委屈的吴摩西头一次有了杀人的想法。吴摩西壮了胆子准备先杀掉老马,路上被受后娘虐待的来喜绊倒,来喜的遭遇唤起了吴摩西内心的慈悲,他想“世上的事情,原来桩桩件件都藏着委屈。”
那一晚,吴摩西没有杀人,却救了来喜。但老刘说:“这个来喜,也是无意之中,救了一个人的命。这个人是马家庄赶大车的,名字叫老马,赶大车时吹笙,睡觉前也吹笙。”
读到这个情节,我非常感慨。在生活中,我们又何尝不像吴摩西一样,处处受着委屈。这委屈,有时候藏着掖着,自己慢慢消化。有时却消化不了,需要找个人说说,不然就憋死了。
吴摩西很不幸,他的委屈无人可说,他憋得想杀人,人间冰冷。吴摩西又很幸运,他碰上了来喜,一个素昧平生却有着相似经历的人,唤起了另一个人的善念与良知,人间温暖。
人活在世上,总害怕凄苦,希望得到来自亲人朋友的温暖慰藉,然而孤独却常常光顾,不管你平凡还是伟大,喜动还是爱静。
马尔克斯又说:“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无论是我们出生、我们成长、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失败,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
周杰伦的歌词也唱:“没人能说,没人可说,好难承受。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
作家余华却对怎样面对孤独有另一番的见解:“我不再装模作样地拥有很多朋友,而是回到了孤单之中,以真正的我开始了独自的生活。”
书中的吴摩西却没有参透这一点,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吴摩西结婚了,他跟妻子也说不着,却跟继女巧玲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吴摩西与继女的感情胜似亲生父女,正当他坦然接受生活安排的一切,接受妻子的出轨背叛,安心带着巧玲过日子,命运却给了他一记重创--巧玲被人贩子拐跑了,吴摩西从此离开了这个生他养他却让他伤心的地方,带上老詹设计的教堂图纸远赴他乡,终生未回。
一生都在寻找知己的吴摩西多像我们自己,文中无数的小人物都在讲述着我们似曾相识、熟悉又陌生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一句话,可以一句顶一万句呢?好多读者认为,这一句说的应该是“日子是过以后,不是过从前。”但我并不认同,我想这一句可能不是一句话,而是我们用尽一生想要追寻的一种生活状态——拥有一个说一句可以顶一万句的朋友,维持一段幸福稳定的关系。我们太需要敞开心扉,遇上知心的朋友,一万句也说不完,又怎么可能只说一句。
但知心的朋友往往都远隔千里,就像牛爱国一样,遇到事情想找人倾诉总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牛爱国为了个说的着,能几次三番远赴千里之外寻找自己的战友。身边的人很多,但就是说不着。曾经,也为想交到几个真正的朋友试图过很多努力,但几乎都是徒劳。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敢随意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一句发自肺腑的话需要思虑再三。即使勇敢说了一次,也总要忐忑难安辗转反侧,生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意之间得罪了人。
慢慢的,也就不爱说了,学会了聆听,话题有共鸣就说几句,百无聊赖的也要说几句,这话说的不知不觉间就虚了,我并不喜欢自己这种样子。
没有朋友倾诉,委屈和烦恼都要自己消化,反而渐渐的更加独立。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孤独,学会了自己码放事情,变得更有主见。有时儿时的朋友来电,东拉西扯能说上个把小时,这个把小时就又够我续航一年半载。
我已不再奢求还能再有新的知己。我越来越认同余华所说:“有时我也会因为寂寞而难以忍受空虚的折磨,但我宁愿以这样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自尊,也不愿以耻辱为代价去换取那种表面的朋友。”余华这话对我来说有点重了,没有什么耻辱的代价,但不管是什么代价,为了表面的朋友都不值得。
文章最后,牛爱国为了一个说的着继续踏上追寻的征途,真希望他能如愿。我们都向往可以找到无话不说的朋友和包容理解自己的伴侣,对话与不断地对话成了人与人之间摆脱孤独的重要手段。如果幸运,愿我们都找对了人说得上话。如果不幸,也希望我们在生活中找到平衡的状态。用喜欢的方式去懂生活、知世界,宁静温婉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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