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面开放二孩”的政策影响下, 越来越多的家庭在随之改变,家庭的结构与地位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四处带着现代帽子的“新儒家”们开始不断向大众重提所谓“传统”的言论,回归成为了一种最简洁的回应。他们用各种花团锦簇把传统文化装扮成解决今日现代化之困境的无敌药方。女德班四处开花,隐忍顺从成为新时代女结婚员的必修课。
传统文化中当然包含着丰富的文化遗产,但是它在反复的摧毁中,变得已经不能自动启动,直接祭起传统文化的东西,充其量只是召唤了一个幽灵。叶公好龙的结果也许并不是叶公内心所期望的。现在很多唯传统论者,总是不自觉的将大众的视野拉到非西方文化的价值,仿佛只有中国儒家传统才可以对如今的光怪陆离,道德下坡进行拯救。但是,有两个基本事实:一是阶级压迫,二是性别压迫,传统论者却故作无视,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他们内心所拥戴的事实——所谓“尊卑有序,男女有别”。
看看各个网络媒体最热络的社会花边新闻、最受欢迎的电视剧,讲述的一定是“妻妾成群”的故事。热播的电视剧从《甄嬛传》到了《如懿传》、《延禧攻略》,刚看到《熹妃传》也排上了日程。“宫斗”、“富家恩怨”唤起社会各个阶层的认同和喜爱,甚至主要是女性的欢迎。这充分说明那样一种多妻制的结构,在广大民众的心理中已经开始出现认同。一个个出身好、长相好、才学好的女子不断晋级打怪,为的是赢得丈夫的认同与不弃。
在今天的中国,资本已然召唤和复活了那个多妻制的幽灵。一个男性占有多少女性,是跟他占有的权力和资本成正比的。大众直面男性权利和资本时,对他是否拥有多个女性已可以坦然接受。尤其是当凤凰男一跃跳上龙门时,其家族乡里会认为拥有多个性伴侣是成功者的标配,中产阶级以以上的男性拥有有一个合法婚姻所认定的核心家庭,同时还有一个以母亲为代表的中国血缘家庭及权威所认可的事实上的“二房”,与此同时这个男人还在外面有若干露水姻缘,成为中国社会现实中存在的某一种真实状态,即前现代的逻辑可以召唤出一种父权幽灵的权威性。赌王四房太太的明争暗斗,甘比在大刘众多女友最终胜出,即便是万年修来的黄小厨,也是让妻子一个接一个生,直到生出儿子。男性权威在一点点侵袭我们都新闻、我们的好恶、我们的追求。
张恨水很早之前就在小说里富有洞见地写道:“世界上只有两种女人可怕,自己有钱的和娘家有钱的。”这说明,资本在其逻辑内部是不在意男性和女性之别的。在此过程中,在无所不在的资本逻辑中,我们每个人作为“人”的意义正在不断地贬低和下降,成为资本链条中的一个部件;在工具或部件的意义上,当然没有人在乎你是男是女。但当女性进行全面回归家庭后,女性的资本属性在漫长的孕育培养两个子女的过程中开始剥离,有调查显示,很多女性由于来自家庭的压力不得不用放弃自身的发展,回归家庭开始自己的二胎时代。当第二个孩子脱离照管时,女性发展的黄金期已经错过,她们只能在中下等的层面发展。很多女性被动的回到家庭,开始周而复始的居家太太的生活,这个过程她们内心是极其痛苦的。研究发现,一个1-5岁孩子的母亲,是世界上自杀率最高的人群;抱着一个婴儿的母亲,在一位美国女性社会心理学家的描述中,是一种“社会隐形人”。她时刻都有可能濒临崩溃,但大家根本不看她、不关心她。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想象,如果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一个新生儿的母亲,如果她有自己的社会职业,那会带来多大的帮助。但是社会从经济的角度并不宽容,多子女的女性多数会被调至可有可无的岗位,或者很难有突出业绩的岗位。
今天的你看着你的母亲,想自己不要像她那么累,但她们的状况是在经济平等的前提下出现的;你现在想要有更多的自由和更多的闲暇,但你是否清楚为此付出的将是经济不平等的代价? 现在人们只是强调作为职业妇女的代价,而不提作为家庭主妇的代价。那个代价究竟有多大,你知道么?没有经济的支撑,你真的以为会有自主的空间么?今天的人们津津乐道伍尔夫所说的“女人要有自己的一间屋”,却往往忽视了那后面紧跟着的一句话就是“要有自己的支票本”,更忘了那位女作家在她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竟然都不能走进大学图书馆借本书。
对性别状态的彻底改变,有待于社会结构的整体变化,绝对不是我们通过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而作为个人,你只能去追求更多的智慧、更多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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