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城市中,一早市街道拐角处的阴暗角落里有一个露天公厕。公厕很简单,一堵文明墙,里面是蹲坑,后面就是化粪池,化粪池的上面象征性的搭着数片石棉瓦,不过破的已经不能再破了,早已失去了挡雨的效果。许是今年雨水过于充足,池内已是爆满状态,指甲大的绿豆蝇子盘旋于那粪浆子之上,翅膀发出的声音让人一听就很是硌应,厌恶感油然升起。那粪浆的表面半白半青黄,青黄色当然是入目不堪的污秽之物,而那白色,则是圆滚滚的还拖着长长尾巴的乳白色蛆虫,粪浆的表面有的地方已经被灼热的阳光晒得半干,满目的蛆虫就喜在上面爬来爬去,交织成一道一道的小沟沟儿,也许这白嫩的蛆虫对饮食也是要求很高,不然不会都处在美食的天堂里竟仍要挑挑摘摘。
蚊子老大此时就躲在那阴暗残破的石棉瓦下,一动也不动,闭眼凝思着,也许是在完善心底的那个复仇计划。
蚊子老大在那一晚损兵折将溃败逃离回到这里后便是郁郁寡欢,终日里不见笑模样,也不见其吸食人血,那往日里胀鼓鼓的将军肚儿也日见干瘪下去。
一众蚊子小兵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是也无计可施,经常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嗡嗡嗡嗡,议论纷纷。
“嗡嗡嗡嗡,苦泥去挖?”“嗡嗡嗡嗡,呼哈油,泥马死,泥马死。”“嗡嗡嗡嗡,想辙想辙。”“嗡嗡嗡嗡,玩完玩完”“嗡嗡嗡嗡,三斤大辣椒炒了一马勺”“嗡嗡嗡嗡,叽咕叽咕”“嗡嗡嗡嗡,呼哈油不能泥马死?”……
蚊子老大伏在石棉瓦下面已经快要折断的满是嘎巴的松木上,双眼发着绿莹莹的光,已经凝滞的眼珠儿似是受到了某种滋润,慢慢开始了转动,忽然间震动双翅,凌空飞起,好似刚刚吸食完新鲜的婴儿血液,精气神十足,又好比油门踩到底的发动机,挥动翅膀动力极其强劲。
众蚊子小兵儿见老大终于又如往常一般盛气凌人,不免都跟着欢呼雀跃,飞得稍远的蚊子也像受到了灵魂感召,嗡嗡嗡嗡一波又一波地往回飞奔,这臭烘烘的气息里,此刻已经沸腾了。
蚊子老大盘旋于上空,一众蚊子兵将在其下面兵分左右两侧,轻挥双翅结成了两方队列,远远一看,左侧还是Z字形,右侧还是B字形,经过数日的繁衍生息,两支队伍又庞大不少。蚊子老大俯视着这声势浩大的场面,心情激荡,伸了伸那长长的口器,开始了训话:“嗡嗡嗡嗡,小的们,经过两天的冥想,我已开悟,我们势单力弱,看来得出去搬救兵了。我的一个姨家哥哥,自小就蒙高蚊指点,习得一身移形换影排兵布阵之术,它若能来,想必报那一夜之仇,定是嘴到擒来,尔等守好门户,不可轻举妄动,待我今晚请得哥哥来,到时再挥师夜市,一雪前耻,报那杀妻铩母之仇。”
“嗡嗡嗡嗡,哈拉少,哈拉少”“嗡嗡嗡嗡,歪瑞故的”“嗡嗡嗡嗡,老大威武。”“嗡嗡嗡嗡,彪的否,彪的否”……
天边的最后一抹红霞似乎非常留恋这蓝天下的红尘,极不情愿地隐下了最后一抹红,天幕也渐渐暗了下来,蚊子老大再也等不及了,已经挥动翅膀飞上了天空,识别好方向,‘嗡’地一声,便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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