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许多骚客都会纪念海子,我看其中大有附庸风雅之嫌。
在十一年前,有个诗人叫吾同树,自缢了。
吾同树出生寒门,曾经有蓬户瓮牖的生活,怀揣对新生的渴望,学而优入大学,毕业后往广东闯荡。穷而后工文字,栉于诗人之列,困于现实琐缀,涉世过深,出世不成,郁闷而染疾病,穷困潦倒,濒于绝望,故而退却,以书生锦带,自挂于暗室。盖棺论定,不畏诗而畏实而以。
观其诗文,透浸尘俗,连篇累牍,尽是惋叹。这可怜的文字,可悲的诗人,可恨的世界,可惜的结局。
文字未能尽其职责,拯救诗人的灵魂,而是任其随波逐流,终被浮云蔽目,背叛文字,殒身自缚的囚笼中。
古人以诗言志,以诗言情,以胜泄溢于言表之情感。诗自始便没有充当攫取功名利禄目的,反而对居心假之者,深恶痛绝。如今人心不古,卖文鬻字,追名逐利者,不一而足。世风日下,文章动则不离荣华富贵,纸醉金迷,人伦尽废,娼妇当家,盗寇做主。
文章千古事,自古文人将作文看成人生第一要事,甚至高于生命。呕心沥血,伏案成佛,挠短白发,捻断茎须,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我反对将诗比生轻,也反对诗比生重。
诗是镇痛的良药,是生的意义的赞歌,是高尚的灵魂撞击的绚丽的闪光。
追逐虚荣的,附庸风雅的,用诗人的名义别有他图的,如土龙狗。
还有那些浮于表面的,不纯粹的,拘于凡尘宿命,专营物欲者,较前者只是免于道德的谴责,却难免脱庄严的质问。
诗的实质是构建虚幻的世界,是一个残缺的世界,它可以和现实的残缺世界组建成一个完美的世界。现实无不残缺,某些东西总不够美,不够称心如意,诗便是生活的延伸,生活的楔子。
诗人需要认真去对待这样的世界,一如或者甚于对待现实那样,决不能轻视,更不能忽视,最最不能熟视无睹。
吾同树是现实的牺牲品,是诗的现实意义的沦落的表示,把文字作为谋求物欲的源泉,是诗的悲哀,当生活无以为继,选择逃脱现实的做法,是对诗的讽刺,对现世的控诉。
面对死的选择,我们要找一个伟大,高尚的理由,我们便可以坦然以赴;面对生的选择,任何一个微小的借口,都应该可以支撑起我们来之不易的生命。
尽管选择此的代价是接受更残缺的生活,但是,为诗,为爱而活下去,纵有辛酸苦痛,但并不卑微。
人生本来有林总的苦难,时刻刺激我们的神经,激励我们感受爱和幸福。
不要离痛苦太近,不要离幸福太远。
涉深水者得蛟龙,涉浅水者得鱼虾。
人生不能壮美,那么还可以优美。未必需要头破血流去闯,这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时刻等者幸福,准备着幸福,有幸福的迹象,定当力追不舍。如果你追的那种幸福是空中楼阁,便请在远处,悠然地欣赏。
所以,缺乏对生命的敬畏,逃避面对生的恐惧者,是懦夫,不值得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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