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一
小鱼说她最爱的歌曲是《小幸运》。
我感叹，
“快奔三了还有大把的少女心。”
直到某个午后，她跟我讲了她的初恋。
二
小鱼从小到大都是文静又规矩的女孩子。上课的时候不看课外书，吃饭的时间点到了就一定要吃饭，老师说跑800米她就一定会乖乖的跑完800米。
所以第一次遇到那个男生的时候，她回忆说，心情很奇妙，就像被击中了。
交集很戏剧化也很偶像剧。在新校园里，男生将她认错人了，从后面将她的眼睛围住，问她，
你猜猜我是谁。
小鱼是乖孩子啊，也是独生女，除了爸爸以外她是第一次距离一个男生那么近，她憋着脸紧张得说不出话，一动也不敢动。也许是觉察到异样，男生放开手走到前面，才发现认错人了。
“啊，不好意思，认成以前的同学了。”
小鱼抬头就看到一张带着歉意的脸，干净阳光，长长的睫毛让眼睛格外好看。
“没... 没关系。”
小鱼说，
“以前都不知道气味那么重要。那个男生身上有种很奇妙的香味，很淡但很清爽，让人忍不住要多接触。”
就是这样的相遇这样的气味支撑着小鱼在后来反反复复的心情起伏里不忍放弃。
二
新学期新学校新班级，命运在安排一个人进入你的人生的时候，也许是毫无道理的。
小鱼走进新班级，就发现和男生同班。
更奇妙的是，之后老师安排的座位，小鱼就坐在男生旁边，单人桌，两人距离不过70厘米。
小鱼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要有点其他的色彩了。
三
按照现在的标准，男生应该是归类于不能嫁的那种人吧。家境富裕小有外表，很有女生缘，但花花公子，不爱读书，偶尔也拉帮结派。
小鱼知道，他一直有女朋友。有时是这个，有时是那个。
可是年少时候的喜欢啊，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不平衡。她只是小心的揣着自己的少女心事，上课时用余光看他，偶尔假装不经意拨弄头发微微转头，再快速回头。
他在睡觉。
他在偷看小说。
他在做作业。
他在跟隔壁桌男生说话。
偶尔约闺蜜去操场散步，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悄悄的放慢脚步，看看他是不是也在。
有人说，看到喜欢的人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的。
小鱼不知道她会不会。
可是，还是有人知道了。有一次，老师点名去黑板做题，刚好叫到他们两个，班上同学开始起哄。
也许是起哄奏效了，也许是男生自己察觉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他对小鱼确实不一样了。会跟她分享身边的趣事，会问她课本的题目，偶尔出去买饮料，也会帮小鱼带一瓶。他给小鱼取了一个昵称。
“小鱼儿。”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四
她讲昵称的时候，我在旁边笑了，她也笑了。“很腻是吧？可是对那时候的我来说，那是他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称呼，是完完整整属于我和他的。那时可真好啊，每一天都是阳光暖暖，每一天都是充满期待。”
后来，同学生日。宴请了班上大多数同学。包括小鱼和那个男生。
吃完酒席，男生说，要不要出去走走。
小鱼答应了。
这也许是小鱼第一次不那么规矩。十字路口，车来来往往，男生牵了小鱼的手过了马路。
“那时候好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男生带她去玩烟花，放孔明灯。
她在孔明灯上写 愿得一人心。然后偷偷看他。他的脸被孔明灯照得很亮，显得格外好看。
手上的仙女棒一闪一闪，好像指尖的星光。
小鱼想，也许爱情要开花了...
可是男生只对小鱼说
“小鱼儿，你太好了，而我不够好。你要保持你的本性，要好好读书，好好努力。”
小鱼想告诉他，他很好。可是她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话。
五
之后就如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他们还是普通同学。他依旧对着她谈有趣的事，依旧会帮她买饮料，也依旧不断的换女朋友。在小鱼的观念里，谈恋爱就应该是男生主动的。所以男生没有告白，她也没有戳破这层关系。
然后，一年一年，小鱼毕业了。考入了重点高中，男生考得不好，去了外地。
也许是繁重的学业，也许是年少的情怀并不那么坚固，也许空间和时间真的是伟大的修复师，小鱼的心思开始慢慢淡了。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家店门口。
小鱼和同学吃完饭，正准备回去。看到他就站在街的对面，带着个灰色的帽子，笑着对她招手。小鱼恍恍惚惚的觉得，
原来他带帽子也很好看啊。
六
再之后，他们就像两条交叉的线，三年的交集之后，再也没有彼此音讯。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一段少女的暗恋日记，青春的美好。
直到小鱼说，
“你知道为什么他会带着帽子吗？”
我还没说话，小鱼先说了
“因为他那时在化疗...”.
... ...
“以前我在街上看到跟他长得很像的背影，都会默默的想，是他吗？但现在，我知道，永远不可能是他了。”
“我的感情已经不再浓烈，而我竟然可耻的觉得庆幸。”
“希望，他在另一个我看不到的世界里，过得好。”
... ...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
你张开了双翼
遇见你的注定她会有多幸运...
七
故事就讲到这里了。
如果没有最后生死的转折，也许小鱼不会记得他那么久，
是谁说过，走得越彻底，才越会被怀念。
可是，我们都要好好的，才对得起我们曾经爱过的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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