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昨天推送的文章里说到,我的老家在东北,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村。农村人一般都挺迷信。高二那年寒假,我做了一件事。那时村子里有两位“大神”,一个住在山上,另一个住在我奶奶家隔壁。她们似乎是阴历每月逢五的日子要“开坛”。那天是大年初五,照例要“开坛”,我不敢去山上那位“大神”家,因为那女人眼眶极深,眉眼浓黑,让人不敢接近。于是我去了另一位“大神”家,看她如何“开坛”。
我当时正是意气风发的高中学生,接受的教育是政治课本中的唯物主义,然而对这一类事情我偏又是异常好奇,结果就是我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我一直在想一个贴切的比喻来描述这半个小时我看到的场景,就在刚刚我想到了,大家可以直接联想鲁迅先生在《社戏》一文中几个小伙伴们在远处的船上遥看到的舞台上老旦出场的那一大段剧情。
02
前年端午节,带着父母,老婆孩子一起回到东北老家。在家住了四天,期间开车载我年近八十的奶奶去远地看望她的弟弟(我应该叫舅爷的,但我一直弄不清楚这些亲戚的关系和称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舅爷,看到奶奶坐在炕上,拉着舅爷的手,两姐弟低声说着话,那场景很是让我感慨。屋里围了满满好几家人,我全部都不认识。父亲一个个指着让我认。原来这些人都是父亲的表兄弟姐妹。我当时很惊讶,问父亲:“这些亲戚跟您的关系就相当于我跟涛哥的关系?”(涛哥是我舅舅家的儿子,我们从小就关系极好)。父亲说:“是啊,我们自小也是经常一处玩耍的”。
我不禁唏嘘,看着奶奶跟舅爷两人,再看着满屋这些陌生的面孔,我脑海里当时就长出了一棵大树,我们这些亲戚像极了这树的根须。向上追溯,我们都是同一个根生长出来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演,我们便越来越远,越来越自成一脉,再也不会出现交集了。父亲那个年代,纵使跟这些表兄弟姐妹的关系疏远些,但他们还有自己的亲兄弟姐妹,然而到了我这一辈、我儿子这一辈呢?

03
今天给大家推荐的书是《额尔古纳河右岸》,作者仍然是迟子建。这本书获得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书里讲述的是一个依傍位于中国跟俄罗斯交界处的额尔古纳河生存的鄂温克族人的故事。本书采用这个民族最后一位酋长的女人的口吻,讲述了鄂温克族近百年来的历史变迁和最终命运,语言平缓朴实,人物形象丰富,感情充沛。鄂温克族信奉萨满,因此本书也带有一丝浓厚的魔幻色彩。
当年我在读至本书结尾处,记得是主人公的孙女或者是曾孙女,这个新时代的大学生,每天穿着漂亮的衣衫,扣着耳机,听着时下的流行歌曲,脑子里想的是去更大的城市闯荡,我似乎听到了书中老人的一声轻叹,与哀怨无关,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我一向喜欢看时间跨度大的书,因为只有当时间尺度大到一定程度,才能把事情看得足够清楚,才会让我们学会用更包容、更平和的心态去做事,去生活。

“迟子建怀着素有的真挚澄澈的心,进入鄂温克族人的生活世界,以温情的抒情方式诗意地讲述了一个少数民族的顽强坚守和文化变迁。这部“家族式”的作品可以看作是作者与鄂温克族人的坦诚对话,在对话中她表达了对尊重生命、敬畏自然、坚持信仰、爱憎分明等等被现代性所遮蔽的人类理想精神的彰扬。迟子建的文风沉静婉约,语言精妙。小说具有诗史般的品格和文化人类学的思想厚度,是一部风格鲜明、意境深远、思想性和艺术性俱佳的上乘之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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